“啪嗒啪嗒、啪嗒、啪嗒……”
看着三个账房先生翻着账本打着算盘，包拯坐在一旁只是静静的等着消息，这些商号账房都是宫内平时帮皇帝管内务仓储的，因为包拯怕外面找的账房难免见钱眼开不安全，就上表皇帝说道了一番，派下了这么一批知根知底的“人才”。
“呃呵呵呵呵呵——”
停下手的三个账房先生相互笑了笑，掂着毛笔在砚台里润了润墨，各自签上名号后交到包拯倚靠的桌子上。
“盘算如何？”
“禀告包左谏。”一个账房先生拱手道：“吾这边负责的是千户庄户的利息，除去借出收回来的现银还有未到时日的钱款，再扣掉钱庄需要给出的利息，还可余下两千多贯。”
包拯点点头。第二个账房先生拱手道：“在下这边负责的是商号购买的马车用度，现如今，商号中所购马车十五只、江船十只，共计花费两千六百余贯，商号用人工钱三百余贯，还有所谓‘包餐’的吃喝用度七十余贯。”
包餐，也是路小娄提出的一个玩意儿，有感于“保安”们轮班站岗，吃饭还得自己去找地方太辛劳，路小娄特地把不远处的“飘香楼”二楼给重金承包了，专门让里面的几个大厨子做他们的饭。
本来“飘香楼”的掌柜是不愿意妥协的，毕竟大白天开门做生意，那有让一些人吃饭其他人看的道理。不过路小娄亲自找到饭馆老板，先亮了个官牌，又拉到阴暗角落嘀咕了一番，类似“这个价，只要你答应，以后你家我罩着”“你家保护费我帮你挡了”“你要是犯事我帮你证明清白”。
当然，掌柜的也不是糊涂人，当即就摆手道：“枢密副使，莫要如此说道也，好吧，看在枢密副使的面上，小人答应下来便是。”
路小娄怕他反悔，当即立了三年字据，现付了一年两千贯的现钱，顿时看花了掌柜的眼，不过他也明白这么多现钱放在店里不安全，便提出要拿这些钱跟自己店里的一些用不到的积蓄存进“万里商号”。
看了看又多了两车的铜钱和布匹，路小娄嘴角一翘，计划通。拿商号的钱往外给，路小娄是不愿意的，但要让寻常人家明白商号的好处，就要冒这个风险。
就这样，路小娄表面上花了很多钱给员工大幅提升了福利待遇，直接收买了不少人心，但其实商号一分钱都没出还得了不少进账，就弄了个这么大的便宜。当时包拯就震惊了，他怀疑路小娄生了颗传说中的七窍玲珑心，不然谁能一举一动都做的如此天衣无缝？
第三个账房先生连忙站出道：“在下统计的是大米先生行商采买用度，大部分都是吃喝粮米，少些肉食，还有泉州当地采买的大批咸鱼资源……”
“咸鱼？”
“哦，就是用海水晒干后得出的粗盐腌渍的海鱼。”账房先生笑道：“当地怎么称呼的在下不知，不过大米先生这账本记的确实是‘咸鱼’没错。”
“咸鱼就咸鱼吧。”包拯道：“用度所费多少？”
“呃，在下所算的或许有些出入。”那账房先生顿了顿道：“不过，却不同账本上的钱数。”
包拯听他话里有话，便拿起身边的那册账本，开始翻阅起来，最后翻到了最后一页上。
“无”。
“无？”包拯疑惑道：“当时记账者是谁？怎么会如此？”
久久无人回应，然后从角落走来一个老仆道：“这是大米先生所记的。老朽亲眼所见，大米先生用笔抹掉原来的账目，改成了如此。”
“那后续账目如何核实？”
“照常核实。”
包拯纳闷了，这路小娄做事这么奇怪的吗，连忙问：“账目就这么漏着？”
那老仆被包拯问的一愣想了想后，释然道：“都是老朽过错，老朽未能说清明细，那账目是被大米先生个人出钱补上了也。”
是自己疯了，还是这个世界不正常？自己花钱给商号补缺，是个正常人会这么干？
揉了揉太阳穴，包拯觉得再纠结下去也没个由头，既然是路小娄自己弄的那应该不多大事，有事等他回来再问吧。
“今夜就辛苦各位了。”包拯起身拱手道：“请诸位回去早点休息吧。”
“是。”
包拯坐回椅子上，手指头敲击着桌面想入非非，忽然道：“大米先生外出多久了？”
“半个多月了。”
“哦，可有回信？”
“未有，海路茫茫，行船难也。”
正领航于海道的路小娄此时心情说不上好，因为某条船国产质地问题，底舱船板莫名破了个口子，海水不停的灌涌进船舱内。
“快快快，拿木板楔子堵住漏洞！”负责该船安全的将官此时急的满头大汗，呵斥道：“你们几个，拿上木桶去排水，动作要快！”
路小娄趴在船栏远远张望着，因为这个突发事件，路小娄都命令把船队船只都停了下来，但长久也不是办法，最好还是把船靠岸处理比较好。
“喊话，询问船况现已如何。”
黄大傻应了声，粗着嗓门手作喇叭状高喊道：“喂，那边出事海船上的人听得到吗？”
“听得到——”对面声音经过海风干扰已经细微的有些勉强了。
“先生问，船怎么样了？”
“现已无大碍，水已经进不来了，不过船只失去的人力驱使能力，无法再航行也——”
路小娄不禁“啧”了一下牙音，转身道：“传令下去，尽量开过去，再把缆绳一端绑在自己船上，另一端扔到那船上去。”
“大米先生的意思是要，拖船？”杨遇一听路小娄的安排，瞬间就心领神会，开始下去布置起来。
长长的麻绳被拧成三股，分别系在了船头船尾的栏杆处，本来路小娄还怕短粗的栏杆不够牢靠，不过老天爷挺给面子，一路上风平浪静，这船队也算有惊无险的抵达了不远处狮子国。
“传令，停港下船。”
十四艘大海船在各老船工的操作下一字排开，泊停在了海岸边，不过相对于大理那种地方，路小娄对这里更为着迷，因为这里的宝石矿产也是商队计划中的一个贸易目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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