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没有料到夏云染会说话，宋慕言愣了愣，重复着那几个字：“何以待善？”
“而且并非单纯的善良就可以感化所有恶的事物，太子爷你说得头头是道，你可曾去尝试过，用所谓的单纯的善良待人，让所有人都变得善良？”夏云染问道，“你不彻查刺杀你的人，不过是将自己置于危险。刺杀你的人会因为你的不追查而感激你，并放下屠刀不再行动了吗？”
宋慕言抿起嘴唇，宋月蓉瞪大了眼睛，不过脸上却有了笑容，夏云染瞄到君莫临也转过身来，突然觉得更有力气了。
“你所做，只是纵容了凶手。”夏云染继续说道，查查吧，会查出宋慕天的，即便查不出来，也能让宋慕天收敛一些，宋慕天的收敛和要应付别的事情，对她来说就是好事，“对三皇子也未必是好处，既然这些人在三皇子府邸周围来去自如，万一，他们来对付三皇子呢？”
“来去自如？”一直一言不发的君莫临突然说话了，若有所思。
大神真厉害，一下子就抓住了她话中最为关键的地方，她就是想要提醒他们，宋慕天征战神勇，功夫高强，身边的护卫也众多，怎么可能让刺客在他周围徘徊呢，难道不蹊跷吗？
不过这宋慕言习惯的把人往好的方向想，他只是说道：“夏小姐，你所言有一定道理，只是古人之语……”
“古人还说，以直报怨，以德报德呢，还说了以眼还眼以牙还牙呢，凡事不可一概而论，要一分为二的看，要具体问题具体分析嘛。”夏云染说道，叹口气，“不过太子殿下有自己的看法，您的宽厚对百姓来说是一种仁慈，云染刚刚所言已经是逾越，还望太子殿下不要怪罪。”
“不，你直言坦率，所说也有一定道理。”宋慕言只是笑了笑，“今日之事，我自有主张，小七，还有夏小姐，此事你们还是不要说出去。”
“是。”至少看起来不是一味的不追查了，夏云染和宋月蓉都点头称是。
“小七，我和莫临还有事要商议，你们先去宴席那边。”宋慕言又道，宋月蓉看上去似乎不太乐意离开，但也没有办法，便转身了。
“那个、神使大人。”夏云染没有立刻走，望着君莫临那鬼面有些结巴的说道，“你的大氅，我、我会还给你的，不知送到哪儿？”
为什么直接同大神说话，会结巴了，他又不吃人，她不是之前才得出了结论吗，其实大神人很好的，不需要紧张。
“不要了。”君莫临只说了三个字，然后便不再多看她一眼了。
夏云染觉得有点儿被打击，她只是想送还衣服，表示感谢而已，结果便是冷遇。不过很快便又振作了，反正大神都是这个样子的，她又不是第一次领教。
“云染快点儿。”宋月蓉已经跑在了前面，“我们去看宴会表演，三哥说专程请了西域的舞女来表演歌舞呢。”
很快，回到了宴席上，几乎都落座了，夏云染才在夏素雪的身边坐下，隔壁桌的何玉清便微笑问道：“和七公主去哪儿了？跑得这样满头大汗？”
一边说着，一边探过身子，就想帮夏云染擦汗，夏云染直接伸手拿过了何玉清的帕子，擦了擦额头，只是笑道：“和七公主去花园玩了玩，刚刚说是这边要开席了，便跑得急了些。”
“只是去花园玩了玩吗？”夏涵香追问一句，语气不善，“该不是七公主带你去见谁了吧？”
哟，没想到她也这么犀利了一次。
夏云染保持着笑容：“我能见谁呢？三皇子不是在这里吗？妹妹你就不必太过担心了，你现在不就是最合适的人选吗？”
“你！”夏涵香涨红了脸。
“云染不可这般口无遮拦。”何玉清也有些挂不住脸色。
“嗯，不说啦。”夏云染顺从的道，将帕子给了何玉清，朝着夏素雪挨近了些，和何玉清保持着合适的距离——至少她小声说话不会被她听到的距离。
夏素雪似乎将下午夏云染在马车上说的那些话听进去了，虽然打扮还是朴素，但至少脸上涂抹了些许脂粉，看上去明亮了一些，头发也换了一个发髻，插上了发钗。
别说，这样的打扮还真适合她，清秀的样貌，现在有一种病西施一般的美。
“嗯，这样好些了，总该为自己争取一些，王府并非是忍耐退让就可以活得自在的地方。”夏云染低声说道，“其实我也不对你隐瞒，我就是看不得夏涵香得意，希望有人将她比下去，仅此而已。”
夏素雪没有立刻搭话，盯着她面前的茶杯，半晌才说道：“大姐姐，你怎的不会为自己争？”
“你怎知道我没有努力？我有许多事情要做呢！”夏云染笑眯眯的说道，“第一件事便是与你交好，你我的生母都故去，应该更加相亲相爱才是，相互之间有个照应，你觉得呢？”
“素雪一向与大姐友爱，只是大姐以前并不喜欢素雪。”夏素雪轻声说道，好看的水眸认认真真的望着夏云染，想从她脸上看出什么端倪一般。
“我现在友爱你也不晚呀。”夏云染笑容依旧，开玩笑，作为人事部混迹那么多年的老油条，夏素雪的小眼神还嫩了点儿，没有杀气也少点儿犀利，“今日可好好表现。”
“大姐，素雪有自知自明，三皇子是不可能选择我的。”夏素雪突然说道，“地位的差距在这里，而且三皇子的母妃是尉迟将军的胞妹，无论尉迟家，还是我们靖王府，都会支持二姐和三皇子的婚事。”
宋慕天的母妃是尉迟家的人？夏云染倒是第一次听到这个消息，她知道何玉清的姐姐正是尉迟大将军的正房夫人，这么算起来，夏涵香是宋慕天的亲娘的哥哥的老婆的妹妹的女儿，这样的亲戚关系。
突然之间想起了今晚在宋慕天的房间，她临走的时候问的那句“你妈贵姓”来，现在她知道了，他妈姓尉迟。
“所以，大姐，素雪真的……”
“你想太多了，我只是希望有人压着夏涵香的风头，又没有叫你去争取三皇子。”夏云染很快回神，笑道，“恒丰城的好男子又不是只有三皇子一个，你压过夏涵香自然多的是才俊拜倒在你的石榴裙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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