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初阳还没说话，风烈日便不满地道：“那你之前为什么不说？我姐想吃的是原来的味道，你这都不是原来的味道了还好意思收五两银子一道吗？”
小二的脸色看上去讪讪的，不过他依旧不肯认错，强硬地道：“你们又没说清楚，而且我都问了你们愿不愿意，你们当时可以说了愿意的。”
“你......”风烈日还想再说，但风初阳已经拉住了他的衣袖。
他顿时像一只扎破了的皮球，恹恹地嘟着嘴。
风初阳自然是不准备就这么算了，她屈指敲了敲桌面，慢悠悠地道：“做得不算差，起码煮熟了两道菜，虽然一道煮糊了，一道盐放多了。”
小二见她别的不说，开始评判自己做的菜，嘴唇嗡动了几下，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
做菜本来就不是他的本行，能把菜煮熟就不错了，起码现在吃了没死人。
风初阳只看小二脸色便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不动声色地道：“这家店不是易手了吗？你怎么还待在这里，不另谋出路？”
小二愣了愣，狐疑地道：“你怎么知道这家店易手了？”
还在生闷气的风烈日听了，忍不住偷偷地笑了起来，心道我姐就是你的新掌柜，当然知道这家店易手了。
风初阳自然不会在此时就说出实话，眨了眨眼睛，不解地道：“要是没易手，掌柜会放任你这么对待客人吗？最合理的解释就是新掌柜还没能立刻接手，所以你便有了放松的机会。”
小二挠了挠头，似乎是没想到风初阳看得这么透彻，有些不好意思地道：“那不是也没办法吗？原来的王掌柜突然之间销声匿迹，连月钱都没给我们结，只来了个凶神恶煞的人通知我们香飘楼易主了，让我们另谋出路，我对香飘楼还有感情，所以就留下来了。”
他说到最后一句时，神色间颇为感慨，看得风烈日都有些动容。
风初阳倒是没什么感觉，似笑非笑地看着小二：“你当真是因为对香飘楼还有感情才留下来的？而不是因为别的？”
小二没想到风初阳竟然敏锐至此，干咳一声，尴尬地道：“好吧，其实是因为我没能找到下家，加上还想等月钱结了再走，所以就一直在这拖着了，反正住的地方有现成的，食材厨房里还剩许多，自己凑合凑合也能过日子。”
听了他的话，风烈日转头去看风初阳，小声地道：“姐，那你要将他留下吗？”
风初阳没答话，继续问道：“你为什么没找到下家？因为名声不好吗？”
她这话一出，小二和风烈日都愣住了，等反应过来后，风烈日见小二一副脸色涨红的模样，赶忙将自己的身体挡在风初阳前面，免得小二突然暴起，伤到风初阳。
好在小二只是胸口剧烈地起伏了几下而已，等平静下来后，语气不善地道：“你猜对了，我因为面皮长得白，被怀疑与掌柜夫人有一腿，虽然之后证明是乌龙，但名声却这样臭了。”
风初阳好笑地上下打量了他一眼，发现他若是好好地捯饬一下，倒确实是一个长相清秀的“小白脸”。
她思考了一下，若这个小二说的话不假，那将他留下来也不是不行，毕竟他对香飘楼多少还是会有点感情，不管怎么样，好歹在这里吃住了一阵子，别的不说，酒楼里的布置总归是熟悉的。
而且她一个女掌柜，也不会存在闹出之前那种乌龙的可能性。
小二重重地叹了口气后，将自己从过往中拔出来，见风初阳三人不说话也不吃东西，忍不住想要赶人了：“我看你们也不打算继续吃下去了，没什么事就走吧，换个地儿待着多好。”
风初阳回过神来，盯着他，从怀中摸出苏石青给她的地契，挑眉道：“走？以后这里就是我的地盘了，我走去哪里？”
小二眼神呆滞地看着她手上的地契，他们之间的距离不算远，上面的字也足够大，所以他清楚的知道，风初阳说的话是真的。
他缓缓抬起头，跟风初阳对视了一眼。
“你你你就是新掌柜？！”
风初阳好笑地看着他做出一副见鬼的表情，将地契拍在桌子上：“怎么？我看上去不像吗？要去衙门验验吗？”
能当小二的，就算不够机灵，也不会太傻，所以他很快就反应了过来，拨浪鼓似的摇头道：“不了不了，地契肯定是真的，只是您、您怎么就这么来了......”
在他的想象中，新任掌柜上任，必定是带上许多自己的人手，一进门便大刀阔斧地开始改造楼里的布置，不让原来的痕迹出现在店里，所以现在一被现实冲击，便有些缓不过神来。
风初阳不知不觉中站了起来，背着双手打量香飘楼里的布置：“我逛街时突然想起来这个店成我的了，所以便过来看看，没想到这一看之下，倒是发现不少惊喜。”
小二面皮发热，以为风初阳嘴里的“惊喜”是在讽刺自己，忍不住小声辩解道：“我不知道您就是新掌柜，要是知道的话......”
“要是知道的话会怎么样？将店里打扫干净，把厨子找回来，热情地迎我进门吗？”风初阳盯着他，语气没什么起伏。
小二顿了顿，老实地道：“那倒是不能，毕竟月钱还没发，厨子也早就找到下家了......”
风初阳被他理所当然的模样气笑了，见小二也跟着笑，蓦地收敛起脸上的表情，沉声道：“我给你一个时辰将酒楼打扫干净，若是一个时辰后，这里还是这副模样，那你便结了月钱离开吧。”
小二心中一紧，正打算说点什么来为自己争取权益时，突然反应过来：“掌柜，您的意思是......要留下我？”
可惜风初阳没有回答他这个问题，直接对风烈日和甘阿娘招了招手，头也不回地朝外走去。
不过虽然她没有给出明确的答复，但小二心中已经有了自己的答案，一脸欣喜地去打来水，仔仔细细地擦起了桌子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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