篝火周围的五个男人,或坐或立,却没有一个人搭话,只是用不敢置信的惊异的目光注视着这个大胆的女人。
卫慧僵硬地挺直着脊背,只感到从那个裹着披风坐在火堆后边的男人身上,一股沉沉的威压丝丝缕缕地蔓延过来,笼罩住她,压迫着她,让她的呼吸有些困难。
她的目光没有退却,只是自己心里似乎也明白,她凝聚全力看过去的目光,在男人的注视中,微小的就像一粒灰尘。
“把你的披风拿过来。”卫慧再一次重复。火堆旁的几个男人,不约而同的绷紧了身体,猛地弥漫出一种凛冽的杀气。那名裹着披风的男人眼风扫过,几名男人随之收敛,杀气就像猛地散发出来一样,又在一瞬间消失的无影无踪。
虽然卫慧下意识地拼命地否定,还是从心底浮上两个名词--强盗?劫匪?
这两个词就像两颗炸弹,在她的心底轰然炸开,让她自信和镇定,霎时间灰飞烟灭!
她张嘴,下意识地继续说下去,却因为突然间意识到的情势,让她说话声音中的气势,在不只不觉间弱了许多。“孩子……孩子太小,他需要保温。否则……”
说道这里,卫慧猛地咬住自己的下唇。心里懊悔,什么时候,她的语气变得这么毫无底气?她还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嗫嚅着,这么一句话,说的断断续续,透出心底的怯懦和不安。
况且,这些男人既然把这个女人带到这里,即使她与他们中的任何一个都不是夫妻关系,甚至也不是亲属关系,但至少说明,这个女人对他们有用,他们不希望看到女人和孩子死亡。那么,她就没必要怕。她与他们不过是萍水相逢,不是么?
她正要再次开口,令她不敢相信地,那个裹着披风的男人猛地站起身来,抬腿跨过火堆,径直地向她走过来。
那本就让卫慧倍感压迫的力量,随着男人修长的腿迈出来的步伐,一步步向着卫慧席卷过来,让她几乎站立不住,更让她忘记了呼吸乃至心跳。她的心跳缓慢,胸腔憋闷,甚至身体的温度也一丝丝被这压迫抽离,手脚渐渐冰凉。
她僵硬着,咬紧了下唇,努力地止住自己双腿的颤抖,倔强地挺直了脊背,两眼盯住走过来的男人……
下一刻,男人已经走到卫慧的身前,长臂一伸,卫慧下意识地侧头躲避,却只感到怀里一轻。
她怀里的孩子,已经躺到了男人的臂弯里。
“不要伤害孩子。”未经任何思索,卫慧下意识地惊呼出声,却看到男人的目光正从孩子的脸上,快速地抬起,直直地射进卫慧的眼底。
这是怎样的一双眼睛,如若说虎目圆睁是描述男儿的勇猛和热血,那么此刻这个男人冰冷阴鸷的眼睛,就像一只野狼,略略狭长上挑的眼睛,一双暗绿色眸子,发着幽幽的冷光。这目光冷冷的定在卫慧的脸上,射进卫慧的眼底,就像注视着无力挣扎着的猎物,残忍的冷酷中,带着一抹嗜血的嘲讽。
卫慧的胸腔憋得生疼,仿佛,下一刻,这个男人身上散发出来的强大压力,就会让她胸腔爆裂而死。
她的双臂僵硬地垂在身侧,两手紧紧地握成拳,手指的骨节,因为用力而泛出一种苍茫的冷白。她的目光仍旧看着前方,却发现,她的身高与他相比真的相差太多,她平视的目光,只及他的前胸。强大的压力,让她不由自主的气馁。她的目光滑过他黑色衣袍上华贵繁复的暗色刺绣花纹,低垂了下去,看到自己沾满泥巴的雨靴,和他的同样沾着灰尘,却仍旧难掩质料上乘的皂色轻靴。
“你是谁。”冰冷的声音从头顶上传来。
卫慧下意识地一颤,嗫嚅道:“我只是迷了路……”
“嗯。”男人毫无预警的发出一声冷哼的同时,伸手捏住卫慧的下巴,强迫她的抬起头,让她的眼睛与他的目光对视。
“你这个女人,不是很喜欢命令吗。”
以如此屈辱的姿势,近距离地望着这一双眼睛,捏在卫慧下巴上的温热手指,却让卫慧只感到一种刺骨的冰冷,从疼痛的下巴上蔓延到全身,让她从骨子里透出一股冰冷,令她每一根毫毛都因这冰冷而直立起来,却也同时激起了她心底的倔强和刚强。
她心里冷的发颤,双腿也无力的几乎下一刻就会软倒,但是她仍旧强迫自己不去示弱,更理智地尽力让自己保持住表面的冷静。
她努力地抑制住自己的怯懦,挺直了自己的脊背,深吸一口气,平静地睇着他的眼睛,缓慢而清晰地说道:
“我只是尽我作为一名医生的职责。”
男人的瞳孔因卫慧这句话,或者因为她的语气,猛地一缩,眼中的冰冷和探究更甚。
半晌,就在卫慧思考着,自己是否要面临什么惩罚时,男人突然松开了卫慧的下巴,不顾她突然失去这个角力的对象,身体一个趔趄,他已经随手将孩子甩进她的怀里。
卫慧尚未站稳,手里甩过来的孩子,本就低低哀哀地哼着,被这一番折腾,已经惊醒,顿时发出一阵哭声。
她手忙脚乱地调整好孩子的姿势,轻轻地拍着孩子的脊背,柔声地哄着。却没防备,一个黑色的东西,突然兜头砸到她的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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