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舒昂从片场外走来，看到刚才还生机勃勃的常意这会蔫头耷脑地站在那里。脸上带着像是小朋友被家长骗去幼儿园，却没等到他们来接的失落感。
常意电话响起的时候，他无意瞥了一眼，看到了来电显示。
季舒昂猜测大概他是被杜元晟骂了。
心想，这小孩也挺有意思的，开心不开心，心情好不好，脸上写得清清楚楚。
“你想问什么？”季舒昂淡淡道，只见常意猛地抬起头，眼中依次闪过疑惑、惊喜，到最后变得有所克制，收敛成了小小雀跃。
季舒昂脑中凭空产生一种异样的想法，总不能常意之前那副可怜巴巴的模样是因为自己。
常意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季舒昂，原先的失落一扫而空，喊了一声：“前辈。”
季舒昂挑眉：“嗯？”他突然好奇常意想问什么。
早死早超生，常意捏了捏手心，给自己打了打气：“前辈，你是帮我的吧，昨天晚上。”
有些话，他还是想听季舒昂说。那种听到本人亲自承认和猜测出来的效果，是不一样的。但是因为紧张，话说得没什么逻辑。
季舒昂却听懂了，原来就是为这，看着常意晶亮的眸子中太过明显的期待，不知道怎么就想逗逗他：“哦，你是说‘就他那演技’？”
季舒昂的语气带着不屑和蔑视，常意脸刷地一下红了，匆匆低下头去，有些拿不准前辈的意思。
见状，季舒昂抿了抿唇，坦然道：“是。”
话刚说完，就见常意眼睛里的小火苗“噌”地一下窜了起来，望着自己的琥珀色眸子里流光溢彩。
“前辈，谢谢您。”
季舒昂从事演艺事业十余年，听到的“谢谢”，真心的假意的，数不胜数，却还是第一次见谁用这种眼神看着自己。
季舒昂无法准确形容，只知道常意的眼神给人的感觉像是如果他有尾巴，恐怕早已经高高翘了起来。
略一点头，大踏步地往外走了出去。
见季舒昂往住处走，常意匆匆跟上，但是并不过去和他并排，而是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一步步沿着他走过的脚印，跟在季舒昂身后。
一层层的楼梯过后，转眼两个人上了五楼，季舒昂路过“521”，到了“520”房前。
常意站在“521”门前，想等着季舒昂开门进去之后，他再进自己房间，谁知道季舒昂突然停下了手上的动作，侧过身往常意的方向看来。
常意猝不及防，慌忙收回视线，动作僵硬地扭过身子，险些没有站稳。
顾不上什么，两只手翻着口袋，装作在找房卡。
常意平时毫无偶像包袱，怎么暖和怎么来，这会穿着宽大的黑色羽绒服，摇摇晃晃。刚才一连串动作落在季舒昂眼中，像一只笨拙的南极帝企鹅。
季舒昂不禁扬了扬唇角。
常意……
这个流量小生，好像并没有想象中招人烦。
觉察到前辈在看自己，常意越发窘迫，原先只是想装模作样地找一下房卡，现在只想马上打开门。
费劲千辛万苦，总算翻出来了房卡，常意刷了一下，只听那边季舒昂：“一起打游戏？”
和前辈开黑吗？
常意手中的房卡应声落地。
常意记得三个月前，看到季舒昂破天荒地上了一次访谈，其中节目主持人问到他最不擅长什么，季舒昂当时回答游戏，因为没有打过游戏。
《与你共春秋》毕竟是一部电竞文，赛事拍摄的戏份不少，虽然不需要演员具有专业电竞选手的操作手法和速度，但是这一块的要求并不低。
想到这里，常意郑重其事地点点头，一句“你的游戏，我教”险些脱口而出，好在到了嘴边，话音出口又憋了回去。
季舒昂本来只是随口一提，围观了一场“变脸”表演，硬生生被常意一脸的凝重逗笑了。
好整以暇地看着常意：“去你房间还是我房间？”
常意：“！！！”
忍住心内的咆哮，前辈说的这话怎么这么容易让人浮想联翩。
肯定是因为自己对前辈抱有不纯洁的想法。
常意还在反复鞭笞自己，季舒昂已经利落干脆地做好了决定。
季舒昂开门走进去，正想问常意来不来，一转身，才发现常意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红着脸站到了他身后，就在门口前面，再往前走一步就迈进来了。
季舒昂：“……”
两间套房里面的布局相差不大，进到屋子之后，季舒昂一指电脑桌的座位，示意常意坐在那里。
然后顾自站到壁橱前背对着他换衣服。
白皙修长的脖颈，肌理分明的腰线……
常意把外套搭在椅背上，别过脸，低着头装作在玩手机，用尽全力克制着不让自己的视线飘过去。
季舒昂换好衣服，进厨房看了看，问常意：“只有咖啡，喝吗？”
常意忙应声起身：“前辈，需要我帮你吗？”
“啪”的一声，厨房的门被关上了。
常意张了张唇，嗯，他明白前辈的意思了，只好又老老实实坐了回去。
厨房的声音响在耳侧有种不真实感，又有那么点不愿意跟别人分享的窃喜。
前辈在给自己煮咖啡，前辈没有那么讨厌自己。这种认知让常意雀跃不已。
过了一会，意式浓缩的香气因子越过关得紧实的房门，在紧闭的空间里飘荡，四散。
水蒸汽里散发出的醉人香气，细细嗅起，像有一双温柔的手梳理着凌乱不安的神经，冬日午后的余晖透过玻璃窗洒落进来，常意惬意地闭上眼。
季舒昂端着咖啡出来的时候，常意已经伏在电脑桌前睡着了，脸上的细小绒毛在光线下清晰可见，整个人带着几分干净无争的柔和。
还真是心大。
季舒昂放下咖啡，面无表情地看了常意一会，想去推醒他的手换了个方向，拿起搭在一边的衣服给常意盖在了身上。
坐到常意身边，抿了口咖啡，翻看起了剧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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