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风潜很快回复道：【？】
江知按灭显示屏，没有解释。
随后几天，江知白天接送陆风潜去公司，偶尔也会以助理身份陪他出席酒会，傍晚去陆家训练，晚上则回自己家。
时间一晃又过了一周，倒也相安无事。
这天傍晚，江知跟往常一样，载着陆风潜回家，在十字路口等待绿灯的时候，接到了江行舟电话。
江行舟话语中透露着难以掩饰的兴奋，又像怕什么人听见一样，刻意压低了声音：“小知，有没有时间，爸带你去个地方，记住，千万别告诉你妈。”
江行舟举动实在可疑，江知忍不住产生几分疑惑：“好，等我一会。”
江行舟：“不用急不用急，天黑了才好。”
江知心头疑问更盛。
把陆风潜送回去，江知赶到江家，江行舟坐在轮椅上早早等在楼下。
把江行舟背上车，江知忍不住问道：“爸，我们去哪？”
江行舟看了看时间：“等会到了你就知道了。”
顿了顿不放心道：“没告诉你妈吧？”
江知：“没有。”
沿着江行舟指的路，车越开越偏，两个小时后，路上基本上看不到什么人。
江知微微皱眉。
突然江行舟音调提高了几分：“到了。”
江知抬眼往外看了看，寂静的天空挂着一轮明月，夜幕下有潺潺溪流静静流淌。
人烟稀少的晋江下游，晋山山麓环绕着尚未开垦的肥沃良田，到膝盖的灌木丛堆在两岸，草木繁盛。
江知把江行舟扶下车，有风吹过，大自然的气息迎面而来。
潺潺水声和着幽幽虫鸣入耳，是居住在快节奏城市中的现代人梦寐以求的宁静和闲适。
连一向心情平和的江知都感到被周围环境安抚了，微微阖眸，任由风拂过脸庞。
又深吸一口气，江知没忍住，抱腰笑了起来：“爸，这有什么必要瞒着我妈？”
江行舟挠了挠后颈，在儿子面前提起爱人，红着脸像个情窦初开的毛头小子：“你妈生日快到了，我想给她个惊喜。”
江知环顾四周，打趣道：“荒郊野岭的，空气清新归清新，但是当礼物恐怕不太合适。”
江行舟读懂了他眼中的怀疑：“哪能啊，这肯定不是我准备的礼物，得等一会。”
江知随口应了一声，没对江行舟口中的惊喜抱多大期待。
江行舟微微叹了口气：“最近几年环境恶化，我们小时候随处可见的小东西，到了你们这代基本就绝迹了。”
“我也是打听很久才找到这里来。”
江知心中隐隐有了猜想，就听江行舟声音里带着兴奋，喊道：“来了，来了。”
顺着他的视线，江知抬眼看去，起先只是林荫深处升起一星半点微弱萤光，宛若夜空中的寥寥星子。
江知挑眉，在他的注视中，微弱萤光越来越多，随风而舞闪烁翕动，由点汇成片，不多时就点亮了岑寂夜空。
江知只在书中听过对萤火虫的描述，当下第一次直面这种美丽的生物。
胸中笼罩着一种难以言喻的感动。
成年的萤火虫，平均只有5天寿命，但是哪怕只有5天，在短暂的一生中也足够绚烂。
江行舟一笑，不乏得意道：“怎么样，我就说了你妈肯定会喜欢，她啊，对珠宝首饰不感兴趣，却对自然界的一切有种独特的感情，从年轻那会就这样。”
说到这里，江行舟眼里染了几分落寞：“如果不是遇到我，她还可以做她不谙世事的大小姐。”
江行舟行动不便却能找到这里，其中艰难和用心可见一斑，听他这么说，江知不擅长安慰人，转移话题道：“这块地为什么没有开发？”
江行舟敛了情绪，猜测道：“可能是因为落梅村位置太偏，交通不便，住户也不多，所以商家觉得没有开发的必要吧。”
“年轻一代出去打工的打工，进城的进城，就剩老一辈的人在这了。”
江知看了眼周围植被和夜色下若隐若现的村落，环胸而立，脑海中有个想法跃然浮现。
考虑到今天太晚，江知准备先把江行舟送回家，等天亮了再来考察整体环境，进一步确定自己的计划是否可行。
又看了一眼漫天萤光，江知载着江行舟原路而返，回到市里。
第二天是周末，陆风潜应该不用去公司，为了以防万一，江知送下江行舟后，把车开回了陆家。
听到车声响动，陆风潜穿着一身家居服走了出来，看向江知。
江知：“明天我不过来了，如果你有什么问题，提前通知崔叔。”
陆风潜：“嗯。”
江知见状转身往外走。
身后陆风潜出声道：“江知。”
江知回眸：“嗯？”
两个人的距离不算近，朦胧灯光下，江知看不清陆风潜脸上表情。
陆风潜：“我有一份文件给你。”
江知“哦”了一声，随陆风潜往室内走。
陆风潜给江知倒了杯热牛奶就去了书房。
坐在客厅的沙发，江知开始构思项目策划。
开了将近十个小时的车，一天下来也有些疲惫，江知按了下眉心，房间里不冷不热的温度和升腾的氤氲蒸汽给人添了几分睡意。
陆风潜拿着离婚协议书出来的时候，就见江知窝在沙发上睡着了。
本就清瘦得很，睡着的时候更是无意识抱住胳膊，蜷缩成小小的一团。
陆风潜把室温调高了一些，轻声走近，盯着江知不设防的面容，慢慢蹲下身去，动作温柔地替他拨弄开额前细碎刘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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