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云深的眼睛骤然睁大起来。
宴会厅内,气氛明显比赵云深离开时热闹了几分。
陆景年站在入口不远处,周围围了不少人,应是刚进门就被拦住了,旁边跟着苏羽和周博伟。苏羽跟了这个项目很久,正在帮凑过来的人一一引荐。
现如今,陆景年是秦城最炙手可热的金主之一,优康刚刚被他打得全面退出中国市场,恒远势头正盛,凡是想要拉到投资的公司,或者有些现金想做投资的商人们,都忍不住想要靠他近一点。
赵云深透过人群,遥遥地看他。
他们足有将近四年没见,陆景年清减了许多。他之前便是身材偏瘦的类型,现如今却比那时更瘦得厉害,脸颊凹陷,只是气质依旧内敛沉着,眼底神色凛然。
也许是冥冥之中的感觉,陆景年突然似有所感地抬头,两个人的目光就这样撞在一处。
陆景年轻轻往前迈了一步,让站在他眼前、正滔滔不绝的年轻人戛然而止。
赵云深微微一惊,忙移开了自己的视线。
苏羽眼看尴尬,笑道:“各位,我们陆总来了快二十分钟了,都还没坐下,不如大家先进去,边吃边聊。”
这样巧笑兮颜的样子,没有哪个人肯忍心拒绝。
于是人群向里移动过来,有侍者走过来为每个人分了酒。这样自然免不了一堆人又呼啦啦围上陆景年,要跟他敬酒。
陆景年手里拿着半杯红酒,手腕轻轻晃动,红色的酒液在杯中荡漾,闪着柔和的光。他低头看着这杯酒,嘴角挂着疏离而淡漠的笑意:“这第一杯酒,应该敬叶总。”
众人一听,顿时觉得有理,纷纷点头表示,确实该陆总和叶总喝一个。
叶琛听了,拿酒上前。两个男人的目光再次交汇,手里的杯子在半空中微微一碰,发出一声微弱的轻响。
“新叶的事,陆总费心了,该是我敬你一杯。”叶琛开口道。
“好说,好说。”陆景年淡淡回答。
而后,酒液被一饮而尽。
大厅里爆发出一阵热烈的掌声和喝彩声。
“一别四年,叶总现在可比之前稳重多了。”陆景年喝完酒后,才开口道。
“陆总还和以前一样,特别沉得住气。”叶琛回道。
陆景年笑起来:“我向来擅长谋而后动。”
“受教了。”叶琛点头,转身离开。
之后,陆景年被排队敬酒的人淹没。他今天反了常,向来浅尝辄止的人,竟来者不拒,凡是敬酒的照单全收。
苏羽和周博伟对视了一个眼神,苏羽朝赵云深扬了扬下巴,周博伟却摇摇头,得缩在一边。苏羽气呼呼地翻了个白眼,终究还是忍不住走到赵云深身边。
“你去劝劝陆总吧,他真的不能再喝了。”
赵云深抬头看苏羽,淡漠说道:“身体是他自己的,别人去劝有意义吗?”
苏羽看赵云深一眼,满心腹诽,恨不得把赵云深和陆景年打包关在一起,才不枉费她莫名其妙演了一出西厢记。
“周博伟说,去年公司年会,陆景年大概是积劳成疾,喝出了胃出血。进医院时有点晚,差点没出来。自那以后,医生明令禁止他喝酒。他这个人,向来自律,这几年无论什么场合都是滴酒不沾,只有今天竟然破例。”
她朝陆景年的方向看过去,那人坐在沙发上,面上生着一团红晕,不到半个小时,他面前的桌子已经有了两个空酒瓶,实在吓人。
赵云深的手指狠狠揪住了裙子的衣摆。
“我去看看。”她对叶琛说。
叶琛点点头,声音里带着一丝嘲讽的味道:“去吧。恒远毕竟是新叶的大股东,陆总生病会影响我们的项目进度。”
话里的酸气太浓,只可惜赵云深心不在焉,并未听出来,不等叶琛说完,她已大步朝陆景年走去。
赵云深走到陆景年眼前。虽然满身酒气,但陆景年的眼神清明,丁点不像喝醉了的样子。他紧盯着赵云深,眼睛都不眨一下。
“为什么喝这么多酒?”赵云深问道。
“请君入瓮,这是第一步。”陆景年这样说。他眯了眯眼,突然伸手拉了赵云深一把,“你坐在这里,我就不喝了。”
赵云深猝不及防跌进沙发里。
陆景年的力度掌握得极好,动作也快,几乎没人看到赵云深是怎么被拉过去的。他们保持着半米的安全距离,看上去仿佛真的只是要谈一些业务上的问题。
“陆景年!”赵云深压低声音,怒道。
陆景年笑了笑:“不要紧张,赵副总。”
“你到底要跟我说什么?”赵云深问道。
“是一些关于项目上的问题,想向赵副总深入了解一下。之前这个项目都是苏羽在跟,我了解甚少,既然恒远和新叶后续还有诸多合作事宜,那我作为CEO,当然要多了解一些情况,才有利于下一步双方的交流和沟通。”
赵云深看着陆景年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心里微微有些无力,此时她才相信,陆景年是真的喝多了。
她知道他向来都是如此。
即便喝得再醉,表面上也丝毫不漏破绽,眼神清醒,说话条理分明,半点看不出喝醉的痕迹。可陆景年在商场上,向来寡言,十个字能说明白的,绝不会说十一个字,像这样话痨的时候,屈指可数。
“不知道陆总,对我们新叶有何指教?”赵云深有些好笑地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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