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尧唇角带着一抹自信的笑, 君清肆微微低着头, 望着自己师父的侧脸。
一句句, 一字字, 像是烙铁般侵入他的胸膛，在心窝最深处点燃了一把火，灼烧着他的五脏六腑，灼烧着他的眸。
他握紧拳，谨慎的舒缓自己的呼吸，他怕自己惊扰到师父，他更怕师父看到他眼底几乎要压制不住的疯狂。
他没有师父说的那样正直善良, 他知道自己的前途不可能会像柳尚清那样光芒万丈。
那些藏在心底最深处的黑暗和龌龊只有听他自己明白, 只有他自己清楚。
他不会原谅任何一个欺辱过自己的人, 也不会去拯救那些和自己没有关系的人，这个世界在父亲去世的那个冬天，已经和他断绝了所有的联系, 哪怕有一天整个世界化成一片齑粉随风而散, 他或许也不会为止而有所触动。
他的那颗心在很久很久以前就已经脏了，流出来的血都是污的，全部裹在这张皮囊之下, 浑浑噩噩。
可是今天有一个人说，‘他以后会是一个青出于蓝胜于蓝, 为人正直开朗, 与太阳争辉的男人。’
就像是在他的生命里点了一把光。
既然师父说了, 那他就是这样的人, 只要有师父在，那他愿意变成这样的人。
“鸦裘，快与人道歉，平日我就是对你太过娇惯，才让你在外人面前也这般口无遮拦！”国师大声吼了一声，压下还要反驳的鸦裘的声音。
鸦裘张了张嘴，在自己父亲严肃的眼神下，只能一脸僵硬的看向君清肆。
这一看，忍不住眼皮一跳，怎么会有人的命数会这么复杂多变，而且还能在短时间内突然走向好的方面？！
“鸦裘，发什么呆？”
听了国师的提醒，鸦裘才缓过来神，忍不住又看了几眼君清肆，这才一手放在胸前，微微弯腰道：“抱歉，是我未经允许擅自测了你的命数，事实证明，我的话确实有误，你们师徒二人，十分有意思。”
君清肆从自己的意识中脱离出来，眉眼稍微柔和了些，“自己管不住自己的嘴说了胡话，不怪你。”
“徒弟真大度！”虽然君清肆的话语中掺着讽刺，但确实原谅了鸦裘，而且看面部表情，应该比较靠谱。
只是自家徒弟听了他这样一番慷慨激昂的话，竟然是半分好感度都没有加，让他有些小失落。
“……”鸦裘一甩袖子，转身离开。
国师这边迎了过来，笑而不语的看着李尧。
后者被他看的头皮发麻，只得点点头，“行吧，你想在哪里聊？”
“我这要去的地方可能要花一点时间，仙人还是给你这位徒儿交代些事情再走吧？”国师见他愿意来，脸笑得起了一层层的褶子。
“不能让我徒弟跟着？”
国师摇摇头，“这件事只能你一个人来，不过你可以放心，绝对不会有什么危险。”
等莫晞出来，那还要三天的时间，出去一趟也不是不行，他拿出一个小瓶子递给君清肆，“这里面是回灵丹，等莫晞出来后，如果还活着的话，喂给他，你别担心，我很快就回来。”
“嗯，好。”君清肆答应的很痛快，他接过瓶子，又暖暖的回道：“师父早些回来。”
他眼睛眯起来，成一道细长的弧度，脸庞已是棱角分明，充满了男子气息，突然变了一种风格，让原本适应了之前风格的李尧忍不住顿了一下心跳。
“啊，会的。”李尧出奇的有些不敢看君清肆的脸，他挠了一下耳朵，略带慌张的看向国师，“带，带路吧？”
……
李尧蹲下来，在地上拔了一根草，这跟草长得很神奇，一半生机盎然，另一半几近枯败。
他站起来，看向国师，“这种情况是什么时候出现的？”
一天前，他和君清肆告别后跟着国师来到了魔族的第二个传送阵。
这传送阵直接将人传送到了一片茂密的深树里，在魔族呆了三年，这还是他头回这么近距离的看到活的树。
后来他们在那里花了一天的时间才穿了出去，接着他就看到这样一个场面。
连接着深林的是一片广袤的草地，神奇的是自草原正中间分开，一边是他们踩的常见的绿草地，而另一边的场景反差极大，色调整整降了好几个度。
枯树遍野，土地裸.露，那生活在正中心的草，便像他手心里的这颗一样，一半是生命一般是死亡。
国师上前走了几步，伸出手凑近那个边界的时候，手指上的肉瞬间被削掉一块，“这片区域只有魔族的王族才知道，在千年前忽然出现了这样的现象，之后每年每时每刻都在扩散，到现在正好到了一半。”
“完全想不出是什么原因吗？”李尧看着手中的草，扔到对面，那草瞬间连最后的绿色也被剥夺了。
“嗯……也不清楚是怎么回事，突然开始扩散，或许只有到了起源点才知道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可是根本没有人能够踏入这里半步。”国师看向对面的枯树林，又转头看向李尧，“所以我们做了占卜，大祭司测出来了一个贵人，他将会拯救我们魔族。”
“那个人是我？”李尧扭头看着他，“不是说没危险吗？”这特么感觉进去直接领盒饭，什么三险一金都是骗人的！
“是没危险的，你是被选中的仙人，怎么会出事，大祭司从来没有算错过。”国师高举着双手，十分兴奋的说道，“你就是我们魔族的救星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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