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打杭州下过第一场雪, 天就变得越来越冷。
云修明仍住在神火教那个小据点的客房里, 这天, 茅子妄给他添了个火盆。
虽说习武人身体强健不怕冷,不过茅子妄一番好意, 他也不好拒绝。
因燃着火盆,屋里暖和许多,待到了半夜,火盆熄灭, 睡梦中的云修明察觉冷意,反倒迷迷糊糊醒了。
明天还是不烧了,多加一床被子得了, 半夜起来添炭太麻烦了。
他一边打着哈欠,一边披上外衣,打算去柜子里抱一床被子出来。
谁知忽然, 门外不远处传来一声轻轻地开门声。
云修明瞬间清醒。
他往门口走去, 透过门缝看向院子。
只听见极轻的脚步声, 随后那人出现在视野中, 从身型背影来看,竟然是宁有思。
宁有思手里提着一捆用布包起来的东西,直接向着墙走,这是打算翻墙出去呢。
云修明来不及多想, 便在她翻墙后紧跟着开门出去, 顺便把外衣好好穿上, 呃, 吸取陈敕彧的经验教训。
宁有思到底要去哪?
云修明有些糊涂了,因为宁有思的行为实在不像要去做什么任务交易什么消息的样子。
她走得不是昏暗小巷,而是不紧不慢地顺着普通街道走。
只走到隔了两条街的一个十字路口,才终于停下,而四周,除了偷偷跟在后头的云修明,并没有其他人。
宁有思向四周看了看,云修明下意识把自己藏好,没让她发现。
而随后,她竟然原地蹲下了!
难道地下有什么秘密通道?
显然不是。
云修明有些纳闷,看她也没什么事要做的样子,都打算直接走出去问她干嘛了,毕竟他躲藏是下意识的反应,而非真的跟踪狂。
可是……
宁有思打开了那个布包,露出了一捆厚厚的黄纸。
云修明便默然,悄悄地把刚迈出半步的脚收了回来。
他站在暗处,静静看着宁有思掏出火折子,几张几张的烧起纸来。
火光照亮了一小片天地,宁有思便在光中缓缓烧纸。
背对着的宁有思,让云修明无法看清她脸上的表情,可是莫名的,他能从她身上感受到一种悲伤与迷茫。
就像被夜风卷起的灰烬,不知道会飘往何方,也不知道是否真的有意义。
纸烧到一半,云修明慢慢向她走去,然后在她身边蹲下。
他从她手中接过黄纸,跟着烧了起来,在安静的夜里,不自觉的声音便变低了:“你怎么不惊讶。”
宁有思边烧纸边道:“我听出了你的脚步声。”
在寒冷的夜间,即便火光不住跃动,那灼热还来不及散发温暖,便被凉风吹走。
云修明问:“你在给谁烧纸?”
宁有思答:“你不必问。”
两个人并排蹲着,皆是看着那小小的火堆,移不开视线。
云修明叹道:“你是给云修明烧的纸,是吗。”
这一次,宁有思没有回答,云修明也无需她回答,继续说道:“到今天,我来到这里,便满了一年。”
许久,宁有思才小小的嗯了一声。
最后几张纸没入了火堆,云修明扭过脸,看向宁有思,小心问道:“你是不是哭了?”
宁有思摇头,看着眼前的火光渐渐熄灭,道:“我早就不哭了。”
“你是在帮我烧纸吗?”
“……”
寒意早已把云修明浑身上下的衣服都浸透,他摸了摸自己的手,冰凉,于是用力搓了搓。搓出一点热度来,慢慢伸过去握住了宁有思的手,而宁有思既没有拒绝,也没有跟他打闹,安静的仿佛变了个人。
只有一双勾魂摄魄的眸子,看向云修明的时候,仿佛蕴含了情绪万千。
“回去吧。”
“嗯。”
……
云修泽和陆宛君,险些撕破脸皮。
连着好几天,两人都在各种争抢与龙兰见面的机会。
“噢哟!都是那个狐狸精搅和的呀!”
路边的人窃窃私语,云修泽面不改色,熟门熟路摸进西月阁,这天陆宛君没来,听说是被他爹给骂了,估计有两天是不能来这儿了。
也因此,他很顺利地约到了龙兰。
关上门,燃上香,奏完一曲,云修泽坐到了龙兰身边。
而龙兰姑娘,则柔顺的依偎到了他怀里。
短短几日,两人关系竟进展神速。
显然,这其中陆宛君的功劳很大。
云修泽温柔地环抱住龙兰,轻声道:“若是你能听见,该多好……兰儿,只要是你想,我什么都愿意为你做。”
而龙兰看着他唇瓣在动,有些迷惑,取过纸笔推到他面前。
云修泽不好意思地笑了笑,低头写道:“上次你说陆宛君险些欺负了你,他家人欺凌百姓,官商勾结,愧对正道,我回去问过父亲,他说若真是这样,定不能坐视不理。只是缺乏证据,不好处理。兰儿,不知道西月阁这里能不能买到这些证据?若能,我便买了这些替你出气。”
龙兰对他盈盈一笑,答写:“阁主听闻郎君愿意出面,早已备好了证据。陆宛君仗势欺人,奴家险些受辱,阁主早已看不过去,却碍于立场无法出面,而今郎君愿意接手,奴替西月阁拜谢郎君。”
“这样再好不过,你且等着,明日我便率人打上门去,定教他向你赔礼谢罪。”
“多谢郎君。”
龙兰起身,向他行了一礼,随后便从桌子下摸出一个厚厚的信封来。
这里面就是所谓的陆家罪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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