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给你做车夫（下）
“乘人之危！”
小兰愤愤地瞪了一眼苏楠的背影，但见后者根本不理睬，刚刚对苏楠心里有的一丝好感瞬间荡然无存。
看了看还在犹豫不决的一个跪着一个蹲着的男女，二人正眼巴巴地看着苏楠的背影，竟然一句话也没有说。
秦小青太想治好自己身上的病了，可是她知道男人的脸面那是天大的东西，尤其杜家老爷曾经是上海滩有名的学者，杜月海自小就受爷爷的的教诲，内心高傲得紧，宁愿饿死也不会低声下气去求人赏口饭吃。
两人青梅竹马，秦小青对杜月海的脾气了如指掌。而且，在她心里，她更因为杜月海骨子里的傲气而骄傲。他是她秦小青的男人，男人的面子没有了，作为女人又哪里会有面子呢？尽管老天爷将一位菩萨交到她的面前，让她有了再会下去的契机，但是她也不能因为自己而让杜月海抛弃他坚守了二十多年的底线。
“杜大哥，没关系的，我们能再次在上海滩重逢，这已经是上苍的恩赐了。能和你在一起，哪怕是只有一天，我这一生也就满足了。”
秦小青缓缓地站起身来，可能是身子很弱，脑袋有些发晕，身子一摇晃，犹豫中的杜月海忙不迭地站起来扶住前者。
“月明，我们走吧，去我姊妹那里，给你包扎伤口。以后请你不要再离开我，我要和你一起走过剩下的岁月。”
默默地看着秦小青苍白的脸，杜月海伸手将后者被风吹起的乱发抚顺，轻柔地道：“小青，你还记得我们定亲的那日吗？”
秦小青微微点点头。
杜月海伸手将其揽在怀里，悠悠言道：
“那天伯父把你的手放到我的手掌上，告诉我，不管发生了什么，我们都要不离不弃。如果你先我而去，我又岂能苟活于世。这些年，我在江湖上闯荡，经历了很多事。看着一个个好友从我身边倒下，看着同胞一个个家破人亡，人命如草芥，我已经看管了生与死，但却不能忍受你先我而去。为了能让你生活的更好，我死都愿意，又怎会吝啬小小的自尊心呢？我刚才犹豫的不是我的脸面，而是在衡量那个小子是不是江湖郎中，只会吹牛，而不会治病。更何况，那个人和黄家二少显然很熟，人品如何？我们全然不知。我怕是才出虎穴，又入狼窝。因此考虑时间长了一点……”
杜月海侃侃而言，听在秦小青心里，身上暖洋洋的，她心里暗骂自己把杜月海想的太小气了。
这时小兰忍不住插言道：“姓苏的人品还真不怎么样，是个花花公子。你爱人长得如此漂亮，我想八九成他是想吃她的豆腐。但是，我们和黄家二少绝不是一路的。此人刚从欧洲学医回国，绝不是什么江湖郎中，我家小姐说他是医学界的天才，名气还挺大，特别聘请他做了新开张的、上海仁济医院的院长。不过，他到底有没有真本事，我也没见过，不好瞎说。看他说得有鼻子有眼的，你要是能舍下二两面子，我建议不妨找他看看。即使看不好，也不看不坏。而且那样你也不会卖身于他，大可一走了之。但是，如果找他看病的话，我建议你一定要守在你爱人的身畔，让那个色鬼没有可乘之机。”
其实，小兰还不相信苏楠有那个本事，对黄雅琪的话半信半疑，很想用秦小青做为试金石，去试试苏楠的底。
不过，要是苏楠在这里听到这些话，肯定鼻子会被气歪了。
“哼，敢吃小青的豆腐，我会把他的手剁下来！”听到小兰的分析和建议，杜月海一下子想通了，“如果他真的能治好了小青，我用五年的自由换来了小青三十年的生命，怎么算都是我们占便宜了！”
一通百通，而此时苏楠已经走到胡同底部，而且已经左转看不到人影了。
于是，杜月海背起秦小青，跟在小兰的身后，一阵急追。
在苏楠快走出这片石库门建筑时，三个人很快就追上了苏楠。
“苏医生，我想通了，就按照你说的办。如果你治好了小青的病，我就给你当牛做马五年，绝不反悔。”
“真想通了？”苏楠瞥了一眼杜月海背上的秦小青，心里再次在心里推测了一番秦小青的病情。
那代答不理的劲儿让他显得高深莫测，不仅是秦小青对他的话深信不疑，就连走南闯北的杜月海对苏楠也有些看不出深浅。
“一言既出驷马难追，而且我可以跟你签卖身契。”杜月海斩金截铁地道。
“卖身契当然要签，但是我又不了解你，不太相信你的人品。要是我治好了她的病，你反悔了怎么办？何况你一身功夫，日本人你都敢揍，我一个书生，手无缚鸡之力，你再来个杀人灭口怎么办？”
“这……”杜月海刚才还在担心苏楠的人品，谁知道这才过去不到半柱香的时间，轮到人家担心他的人品了。
“这个好办啊，我来做担保。同时让他们把传家之宝拿出来做抵押，要是他们出尔反尔，你就毁了那件宝贝，让他们对不起列祖列宗。”
“切，我的命重要还是那块破玉重要？”苏楠得理不让人起来，很是鄙夷地看了一眼小兰。
“我杜月海堂堂七尺男儿，怎会做恩将仇报之苟且之事？”杜月海即刻拍胸脯言道。
“口说无凭。”苏楠摇摇头，变戏法似的从风衣里衬的口袋里掏出一个锦盒，然后举到杜月海面前，“这里是一种慢性毒药，解药只有我才有。吃了之后，每一个月都要吃一次解药，不吃的话就会浑身长疮，三日内七窍流血而死。如果你规规矩矩为我效劳五年，我就把终极解药给你。你敢不敢吃？”
“我信得过你吗？”杜月海冷漠地看着苏楠。
苏楠伸手扶了一下梳得油光铮亮的头发，淡淡言道：“我从来也没有让你相信我，我只是说了我一下我的规则。”
“哈哈哈，说得极是。是我求着你，自然就要按照你的规则办事。尽管风险很大，我也认了！”杜月海说着，挥手抓过小小的锦盒，手指一捏，锦盒破碎，从里面露出一颗黄绿色的药丸。
药丸只有小拇指指头大小，散发这一股恶臭的味儿，让人闻到就不舒服。
杜月海看了一眼，拿起来就将其送到嘴边。
“月明，不可以！为了我，你绝不能这样！”杜月海后背上，秦小青立刻伸手阻止，但是她那里有杜月海手快。
见到药丸被杜月海扔进嘴里，跟着后者强硬地咽下去，苏楠脸上这才露出一丝狐狸般的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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