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五的时候，霍深深还是去了高中部的体育馆。
她去的时候高中部还没下自习，场馆里只有几个布置场地的学生。
霍深深找了一处观看视野极佳的位置坐下。
等了将近二十分钟，体育馆门口开始陆陆续续的进人。
霍深深看着周围成群结队的人，忽然有点迷茫。
自己当时为什么要去问程恪？
这人一向爱拿她打趣，问他，不等于给自己找不痛快吗？
迟来的念头让霍深深的表情看起来稍显麻木。
她坐在一群叽叽喳喳情绪激动的女生中间，显得如此格格不入。
好在比赛开始的很快，霍深深用她五点零的视力看见程恪的身影，刚把视线下移到他球衣上23的数字，下一秒，座位席上尖叫声四起，霍深深差点耳鸣。
“我晕了，a1班拿什么跟咱们班比啊，看看咱班男生的个头，那身材，那脸！”
“篮球比赛，实力说话。”
“实力他们也比不过我们啊，你忘了秦致有什么称号吗？篮球疯狗唉不是，不是不是，总之他可厉害了。更何况还有程恪，你是不是不记得程恪两年前代表我们学校跟实验一中比赛，那给人锤的，周围学校全知道有程恪的比赛其他人别想赢。”
“程哥可是大郎亲自请的，为的就是靠他替咱们赢a1班啊！说那么多干什么，加油就完事儿了姐妹们！”
霍深深觉得自己此刻的表情一定很微妙。
她默不作声，认真投入在比赛中。
她很小的时候就能看懂了，一开始是足球，后来是篮球。前者是托了程恪的福，后者……后者也差不多是吧。
大哥二哥有空就会去大院的篮球场，大院男孩子又多，都是在一起玩。
程恪无疑也是其中亮眼的那一个。
霍深深记得自己有时候跑过去找自己哥哥的时候，总能碰上程恪。不太正经的拦着她说几句话，或者变戏法似的掏出什么稀奇古怪的小玩意和糖果之类的给她。
一开始霍深深还很受宠若惊，毕竟无功不受禄不是，结果程恪紧接着就把她摁到一边的椅子上让她看他打球。
霍深深虽然不太乐意，但她好歹能安心把他给的东西收着了。
每次打完，只要程恪能逮着空，就要抓着她问她有什么感受。
霍深深：？？？
她就是一小屁孩，能有什么感受。
程恪不管，一回不说他回回逮着她问。
逼的霍深深硬是把关于篮球比赛的知识记到脑子里去。
后来程恪说要教她打球，活生生把她吓得再也不去看了。
一声惊呼把正在神游的霍深深拉回现实。
她下意识的往球场上看，秦致正被几个人围在中间，像是在检查什么。而程恪抓着对方的中锋在说话，表情看上去不太好。
霍深深听见旁边的女生们在讨论，“a1班的中锋怎么耍阴招啊，胳膊肘都怼到秦致眼上了！裁判干什么吃的，这都不算犯规。”
“可能是没看清楚吧，毕竟角度比较刁钻，我也只看见他怼了胳膊肘，但没看见真的碰到了，裁判可能以为是错位了吧。”
“不是吧，我怎么觉得是真的，不然程恪也不会生气了。”
霍深深听着听着，发现她们说的能看清楚的角度，是她这个位置。
可她刚刚，在出神。
球场上，刚刚在秦致身边的几个男生又分开几个到程恪身边，裁判走过去跟他们说了什么，比赛暂停。几个人连带着对方的中锋选手——一个特瘦个子特高像瘦竹竿似的男生，走到旁边，就在霍深深面前一两步远的位置。
不知道程恪和秦致他们说了什么，只见对方的瘦竹竿选手情绪挺激动，甩开秦致的手大声嚷嚷：“谁碰你了，别血口喷人行不行？都没人看见，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吗？”
霍深深瞧见程恪笑了一下，不像是要罢休的样子。
双方僵持着，瘦竹竿越说越激动，活像程恪要按着他头认罪似的。
程恪班里在场上的其他几个男生也不乐意了，一度要在打架的边缘试探。
“老师！我看见了。”
霍深深喊了一声离她最近的老师，她认得，是程恪的班主任大郎。
她这一声喊吸引了不少注意力，至少在僵持中的几个人都朝她看过来。
大郎冲她招招手，“来，同学，你过来说。”
霍深深跟程恪对视一眼，淡定的起身走过去。
大郎带着她走到他们身边，笑眯眯的问她，“你再说一遍，你看到什么了？”
“我看到这个瘦……这个同学，”霍深深险些说错话，指了下对方的中锋，又指指秦致，“在比赛的时候拿胳膊肘撞那个同学的眼睛，要不是那个同学的动作快躲了一下，可能眼珠子都能被怼出来。”
站在旁边的秦致：……
妹妹，你太夸张了点。
瘦竹竿立刻反驳，“你说的话能信吗？”
“为什么不能信？我又不认识你们，我是初中部的碰巧来看场比赛而已，结果就让我看见你这么大的人打场友谊赛还耍赖，难道连友谊赛都输不起吗？”霍深深一脸无辜，“再说了刚刚不是你说的没人看见不能算，现在我说看见了你又狡辩。这位同学，你不应该来打篮球，你应该去参加辩论赛，因为你长了一张巧嘴。”
瘦竹竿一时哽咽住。
到底是谁长了一张巧嘴。
霍深深说自己是初中部的，她看着又长的乖巧，说起话来不紧不慢，眼睛澄澈干净。大郎直接在心里咆哮：我不允许有潜规则脏了这小姑娘的心灵！！！
他上前一步，对教练说：“先让他们休息一下，我们去旁边说两句。”
瘦竹竿接收到大郎临走前的一个眼神，仿佛在让他等着。
瘦竹竿一转头又对上霍深深漂亮的大眼睛，明明看起来十分正经，为什么他总有种不太妙的感觉？
霍深深才不管他在想什么，她的任务已经完成了。
为了完美伪装自己只是个“路过的好心学妹”形象，霍深深没多逗留，她怕程恪或者谁的冷不丁跟自己说话，那她岂不是白装了。
像来时一样淡定的，霍深深又云淡风轻的走回去。
刚坐好，她就收到来自程恪的视线，直白带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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