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孝信在心里比了个“耶”,后退几步靠在水池旁,双手想找东西扶着。陶戊干脆箍着腰将人抱起来,坐在平台上,见一旁放着未放回去的制冰模具,便含了一块冰在嘴里,趁人不注意时忽然吻过去。李孝信“唔”地呻/吟出声,被冰得打了个寒颤,修长的双腿缠上陶戊的腰,将人绞得更近。
夏季衣衫单薄,蹭着蹭着就容易出火。好在陶戊还记得客厅中的崔母,强行停了下来。李孝信靠在陶戊肩膀上平复呼吸,面色潮红,媚眼如丝,忽而听见了什么,皱了下眉头,随即又得意地笑起来。
“我出去看看。”陶戊揉了揉他的头发。李孝信不满地抬头,盯着他的嘴唇看了一会儿,想在上面狠狠咬个口子,盖个章,又担心陶戊会痛会流血,最终还是不忍心,叹息一声,撇过头去。
陶戊勾唇浅笑,这也是对方讨人喜欢的地方。
不知陶戊同崔英道说了什么,后者似乎是放弃了。自然是依旧不给李孝信好脸色,但总算不再黑云压城城欲摧的脸色吓人。崔母觉得分外欣慰喜悦:“你们两兄弟能这般相亲相爱,真是太好了。”
两人都有些恍然,一年前,她也是这样说的(见第一章)。只是此次阴沉如墨的换成了李孝信。
次日崔母负责张罗祭祖扫墓之事,光州本地的风俗习惯口口相传,熟读风俗志的陶戊也是一头雾水。李孝信倒是学得比陶戊还认真些,一路上念念叨叨着:“枣栗柿梨、红东白西、生东熟西、左脯右醢、鱼东肉西、头东尾西、左干右湿、碟东盏西、左羹右饭、男左女右……啊我好紧张……”
李孝信抚着心口感慨,“我在自家祭祖时都从没这样认真过,怪道人常说胳膊肘子往外拐。”
陶戊轻笑,趁崔母不注意时,凑过去亲了他一下:“奖励。”又补充,“奖励我的。”
李孝信什么紧张感慨都烟消云散了。
悠闲时光总是消逝得飞快。
新学期开始后不过两个月,崔英道同金叹逃课回家,却阴错阳差地撞见崔东旭带女人回家鬼混。崔英道气得当场出柜(藏身的衣柜),同崔父大闹了一场。金叹拦都拦不住,又是担忧又是尴尬。
随后崔母一改忍气吞声的懦弱,给崔父递了一封离婚申请书。
崔父不允,大怒,令人将崔母囚禁别院。次日别院便传来消息,说崔母被人带走了。
崔父怒不可揭,他知道陶戊身手极好,为防他劫人,特地加了三倍人手:“你们都是吃干饭的?”
保镖们一脸委屈:“二少爷带了一伙雇佣兵……”
当第一次知道这么守备重重只是防个中学小P孩时,其实他们是,是拒绝的。当这个少年单枪匹马、全副武装地正面出现在别院前时,其实他们是,是嘲笑的。
然而,残酷的真相总喜欢在不经意间打人脸,事实证明,这个少年只是出来吸引他们的注意。正门内忽然滚进来几枚催/泪/弹,院内顿时被烟雾笼罩,众保镖还未醒悟过神时,早已悄悄潜入后院的雇佣兵们忽然冲进来,将他们尽数敲晕,捆绑起来。因为秋夜天凉,还贴心地为他们盖了被子。
贴心个蛋哟,还能不能愉快地在和平年代当保镖啦?
崔东旭忽然意识到,崔母的离婚或许是一时念起,但以陶戊谋而后动的性子,这后手准备绝非一朝一夕。果然次日崔秘书来报,陶戊早在半年前就提交了资产移民M国的申请,神不知鬼不觉。
多好的儿子,可惜不是亲生的,也不向着自己。崔父感到一丝颓然。
崔英道被关了一周禁闭,出门时已是沧海桑田。得知崔母和陶戊忽然离开,崔英道即便理解彼时情况危急,还是难免委屈难过。直至次日在学校见到同样形单影只的李孝信,才顿觉心情舒畅了不少。
正所谓,看见你过得不好,我也就放心了。
陶戊不告而别,众人都十分错愕,校园很是混乱了一阵子:刘Rachel如同一座移动冰山,崔英道如同一座活跃火山,前者斥责后者将弟弟气出国,后者嘲讽前者痴心妄想。再加上赵明秀这个看热闹不嫌事大的煽风点火,战线很快牵连蔓延开来:李宝娜是火爆脾气,金叹是混世魔王,姜艺率是崔英道的无理智老缠粉……到最后,唯一的温和成熟老实人李灿荣都被惹毛了加入战局。
而这些仿佛都与李孝信无关,他面色如常地上课、放学、看书、遛狗……看庭前花开花落,望天空云卷云舒。图书馆一层咖啡厅的那张情侣沙发,如今也默认成了学生会长和在在的专用席。
如此过了两年,金叹因与兄长无法调和,被金会长送去M国加州一所私立贵族艺术高中。崔英道到机场送别了好友,忽然发觉,自己的人生就是在不断地失去,像童话中的快乐王子,剥掉剑上的红宝石、剥掉眼中的蓝宝石、剥掉周身的金箔……最终只剩下一具丑陋陈旧的破烂青铜像。
孤单,瑟缩,寂寥,无措。“如果可以重来。”他诚心祈愿,“如果可以有下辈子……”
众人还未消化完金叹离开的事实,李孝信也消失在了帝国学院。许久后才传出消息,他申上了M国纽约的Collegiate School,那是一所盛产精英的私立贵族学校,足以令李家长辈们自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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