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墨放下手里的餐具，表示吃饱了，纪越白终于停下了给他夹菜的动作，转而又去给姜墨拆了一张湿巾。姜墨在他亲自上手帮他擦嘴之前，一把将湿巾抢了过来：“陆修恺，你够了。”
纪越白朝李法官尴尬地笑笑，目光里透出对姜墨一种宠溺的无奈。
李法官瞧着这两人，大约觉得这是小两口的日常闹矛盾。他说：“因为第一次开庭你们错过了，下次开庭要等到下个月，最快也是下个月初。”
“这么久？”姜墨拧眉，“没关系，我可以等。麻烦时间提前通知一声，我好跟陆总预约时间。”他这后半句是岁陆修恺说的，显然话里带着讽刺的意味。
纪越白继续无声微笑。
一顿饭吃完，两人送李法官出去。姜墨留在最后结账，纪越白就陪着李法官出去打车。
只有两人在路边上，纪越白这才有机会开口：“不好意思啊李法官，姜墨他说我跟过来不许开口说话，失礼失礼了。”
李法官笑笑：“难怪看你全程都这么安静。”
纪越白开门见山：“法官，我不同意跟姜墨离婚，我还爱着他。”
李法官看着陆修恺，说了几句场面上的话：“这不是我个人能决定的事，一切都要遵从法条和证据，当然，民事诉讼中当事人的意愿我们也要考虑，我看陆总对姜律师还是有感情的，怎么就闹到上法院的地步了呢？”
纪越白痛心地说：“其实，是姜墨他……想要孩子了。”
李法官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
纪越白睁眼说瞎话：“我们在一起十几年，感情真的是经过时间考验的，可是姜墨他是单亲家庭，他妈一直想抱孙子，想得生病了都。姜墨一片孝心，见不得母亲难受，也许也有我太忙了没时间陪他的缘故，总之，他突然说他想要孩子了。”
李法官说：“自从同性婚姻合法化以后，这种离婚我们见多了，也算是一种无奈吧。”
纪越白一双眼睛透着哀伤，这时候他身上附加的人际关系调节器不断给他增加好感值，以至于李法官从心理上已经信了他的话。
纪越白说：“其实我说过，我们可以去培养试管婴儿，但是他心里过不去那道坎，总之，这件事我会好好再跟他沟通的。”
李法官拍拍他的肩膀：“对的，沟通才是解决问题的最好办法，我看姜律师也不是不通事理的人，你抽空多陪陪他。”
纪越白低头受教。
姜墨结完账出来，纪越白刚好拦到了车，李法官上了计程车，隔着窗户跟姜墨道别，临走意味深长地说：“年轻人，多换位思考，不要把婚姻当儿戏。”
姜墨一头雾水将李法官送上车，回头问陆修恺：“你对李法官说什么了？”
纪越白答：“我就是哭诉了一下我还爱你，不想跟你离婚的意思。”
姜墨深深觉得，今天带着陆修恺一起过来，就是他犯的最大的错误。他伸手要拦车，纪越白拉住了他：“你去哪？我送你。”
“不用了，陆总日理万机，哪能在我身上浪费时间？”
纪越白苦着一张脸：“姜墨，算我求你了不行吗？跟我回家吧，昨天你不在，我自己一个人怎么都睡不着……”
“呦，你的薛静静呢？你的程晖呢？”
“早就打发掉了，真的！我跟薛静静只是逢场作戏，你也知道，我们男人出入一些场合，带着女伴总是方便点。”
“跟薛静静是逢场作戏？那跟程晖呢？”姜墨眼里泛着凌厉，眼神像刀子一样往陆修恺脸上刮，“一个KTV里捡来的MB也能被你当金丝雀养在家里？”
“不……不是……”
姜墨显然不打算听他废话，转身要上计程车。
纪越白急着解释：“我已经把程晖打发走了，我保证以后不会再让你听到他的任何消息！”
姜墨开车门的手停了一下。
纪越白觉得有戏，又说：“跟程晖就是酒后有了点误会，你也知道我惹上官司麻烦，养他几年实在无奈。”姜墨是陆氏集团的御用律师，又是陆修恺的合法配偶，陆修恺总不能让姜墨帮我打强J案的官司吧？某种程度上，纪越白倒是能理解陆修恺的选择。
姜墨冷笑了一下：“苍蝇不叮无缝蛋。”
纪越白还想说什么，可是姜墨狠狠摔上了车门。计程车一路扬长而去，纪越白感到深深的挫败感。
追求真爱什么的，真的太难了！这才是渣攻从良系统的一世镜，纪越白真无法想象，到了九世镜，这个渣攻究竟会渣到什么地步。
当晚纪越白回了家，对着空荡荡的房子辗转反侧。
其实身处宿舍的姜墨又何尝不是呢？姜墨虽然一直知道陆修恺在外面的混账事，但是从来不愿意深入了解，他怕自己觉得恶心。
难道陆修恺跟程晖真的只是一场误会？
想是这么想，可是姜墨一个人在宿舍，还是翻来覆去的睡不着，到了后半夜实在头疼，索性起来去阳台上抽了根烟。
他的宿舍在五楼，从这里往下看，能清楚地看到楼道底下停了一辆跑车，闷骚的造型，整个A市找不出来第二辆。
陆修恺的车？
姜墨狐疑地揉揉眼睛，现在已经是凌晨三点多了。他把手里的烟头掐灭，随手扯了一件外套下楼。
纪越白在车里正打盹，忽然被敲窗户的声音惊醒。
“姜墨？”他揉揉眼，打开了车门。
“你在这干什么？”姜墨皱着眉，他很不想下来看他，可是想到这个季节闷在车里睡觉容易生病，还是出来了。
纪越白一出车门就打了个寒战，说：“我很想你。”
“你怎么知道我住这？”姜墨刚问完，想到陆修恺手下的精英助理团队，说，“算了，当我没问。”
纪越白故意缩起肩膀，说：“太冷了，我能上去喝杯茶吗？”
姜墨点点头。
纪越白一愣，没想到他这么容易就答应了。
他惊喜万分地跟着姜墨上楼，开门才发现，这是一个两室一厅的套间，纪越白的隔壁是有室友的，难怪他会这么轻易让他进来。纪越白面露失望，自己摸到沙发上坐好。
姜墨给他倒了一杯热茶，他弯身递茶给他的时候，纪越白才闻到他身上的烟味。
“你抽烟了？”他记得，姜墨从来不沾烟酒的。
姜墨：“嗯。”
“什么时候开始的？”
“三年前。”
纪越白一愣，他竟然一点都不知道。
“烟瘾不大，但是烦躁的时候会抽两根。”姜墨解释了一句，心里也觉得无趣，陆修恺对他真的太不了解了，后来的几年，他们彼此工作繁忙，见面的机会越来越少，实在过得不像样子。
纪越白喝下一杯热茶，觉得身上暖了起来，说：“姜墨，我们能不能不离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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