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墨坐在包厢里，眼前仅有的资料，不过是几张签单，只能反复盯着看。除了陪酒人的服务费之外，姜墨在签单上看到的最多的就是酒的费用。
7月5日当天，这张VIP的签单上签下了酒价真是不少，单是洋酒就有八瓶，其中三瓶是高度的威士忌。而根据客人来看，包间的客人数是三人（陆修恺一人，客商两人），加上进来陪酒的一共六人。
六个人，八瓶洋酒……
姜墨看了片刻，脑子里忽然灵光一闪：陆修恺说自己那天是喝醉了，若是真的酩酊大醉，又怎么有机会对别人乘人之危呢？
姜墨脑子飞速转动，思考其中可能找到的破绽。
一旁的钱老板看着姜墨一言不发，面色冷峻，有点下意识地坐立不安，说：“姜律师还有其他问题吗？没有的话，我还有许多客人……”
姜墨忽然回过神来，道：“钱老板稍等，我还有最后一个问题，不过跟这个案子倒是没关系。”
“你说。”钱老板有些心疑。
“前两天我刚接手这个案子的时候，就去警局了解情况。没想到那天警察刚好抓到了一个街头混混，我听他们吵吵嚷嚷的，知道里面有个人叫发三，您听过吗？”
钱老板听到‘发三’这个名字，就有点紧张，她很快把那点紧张一笑而去，说：“发三啊，我怎么可能没听说过？他可是我们这条酒吧街的一霸，怎么进去的？”
姜墨答：“不清楚，大概是打架斗殴之类的事吧。是因为那个发三口口声声地嚷着，说找皇冠KTV的老板娘去保释他，不知道……”
“呸！”钱老板晦气地吐了一句，“他那个地痞流氓，我凭什么去保释他？”
姜墨笑笑：“哦，我还以为他是您什么远房亲戚之类的，既然不是，那就是误会一场，钱老板就不要往心里去了。”
钱老板大大咧咧地一摊手说：“谁跟他是亲戚！”
姜墨站起身，把资料收好，说：“今天麻烦钱老板了，以后可能还有要麻烦您的时候。”
钱老板方才还带着笑意，下一秒立刻苦着一张脸说：“姜律师，你们查案归查案，能不能来的时候不要那么高调，我这还要做生意呢，你要是认识警察局的人，也跟他们说说？”
“我跟他们属于两个职责部门，私交不算多好，只能帮您带到个意思。”
“感激不尽，感激不尽。”钱老板一边说话，一边把姜墨给送出了门。
姜墨没开车，在酒吧街的路口拦了计程车离开。目送他彻底走了，钱老板才脸色一变，躲到角落里亲自给某人打了个电话：“喂，帮我查一下，发三是不是被弄进局子里了？什么罪名……”
……
姜墨从KTV离开，给陆修恺发了个信息。
不到一分钟，陆修恺的电话就打过来了：“你结束了？在哪我去接你。”
姜墨揉着发痛的额头，说：“不用，我现在回办公室，有些东西要梳理，结束后再回家。”
“好。”纪越白没多问，他从电话里听出姜墨的疲惫，立刻识趣地挂了电话。
不过，这么轻易放弃就不是纪越白的性格了，他当下穿了外套出门，开车直奔姜墨的办公室——远安律师事务所。
姜墨抵达办公室楼下，没想到竟然看到了陆修恺。
纪越白咧着嘴把手里的热可可递给他，说：“喝点热的吧，怕咖啡太刺激，这是可可。”
姜墨握着温热的纸杯，两人并肩往办公室里走，姜墨问他：“你从哪里来的？”
“家里。”纪越白一边答话，一边把姜墨手里的手提电脑接过来。
听他这么回答，姜墨的脸色一冷，斜睨他：“蜀南庭苑到这里，比我从酒吧街到这里要远得多，你不仅比我先到，还买了热可可？”
纪越白以为他又怀疑他的行踪，连忙举手发誓：“我真的是从家里出来！”
姜墨瞧着他的样子，忽然说：“陆修恺，我想说的是，你，超速行驶！”
“……”纪越白愣了一下，顿感哭笑不得。
不过，这一次小小的插曲，倒是让纪越白心里小有感触了一把——恋人之前的信任，是比任何东西都重要的。
远安律师事务所在这栋写字楼的黄金楼层，30-35，整个五层都是他们的。姜墨的办公室在33楼，靠窗的位置，可以俯瞰整个城市的夜景。
这么晚，律师事务所依旧有人在加班，看到姜墨和陆修恺一起回来，大家都免不得多注目了一会。
纪越白还是第一次来姜墨的办公室，从前陆修恺在的时候，为了隐婚的事，他更是不会露面。
说起来，姜墨和陆修恺隐婚，还是姜墨主张的。最开始，他们也不是刻意隐瞒，只因为姜墨担任了陆空集团的法律顾问，两人平时在公司以公事为重，都很一本正经。时间一长，大家对二人上下级的关系印象很深，从未有过其他想法。
后来，陆空集团快速发展，陆修恺变得身价百倍，姜墨就更加不愿意公开了，他讨厌面对同事探究的目光和八卦的媒体狗仔。没想到两人这么瞒着，一转眼就过去了十几年。
纪越白跟在姜墨身后，打量着姜墨的办公室。以姜墨的水平，在这里足够拥有一间独立办公室，但因为他从前只是挂职，目前刚稳定不久，新的办公室还没腾出来。
姜墨现在的工位很简单，普普通通的一米八的桌子，放着电脑和文件夹，纪越白一眼就看到了桌子上了一盆小小的植物。那是一颗仙人球，嫩绿的样子底下是宝石红的花盆，小巧可爱，一看就不是姜墨会选的类型。
纪越白注意到，那小盆栽底下还压着一张卡片。
姜墨此时也注意到了，伸手抽出来。
“这是别人送你的？”纪越白强忍着冲动，才保持风度没有伸头去看卡片上的内容。
“嗯。”姜墨很快把卡片合上塞进了抽屉，也不说是谁送的，“我需要把今天的情况整理一下，你喝点茶去会议室等我吧，你在这我无法专心工作。”
纪越白看看周围时不时瞥来的目光，只得说：“好吧，你需要多久？”
“半小时足够了。”
纪越白这才不大情愿地挪步子过去。
他一走，姜墨才重新打开抽屉，拿出那张卡片，只见上面写着：“姜律师，程晖案或许你可以从当天的酒水中找到线索——您永远的粉丝尤子雯敬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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