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暗的石屋中, 面容年轻的祭司盯着东青,沉默了十几秒。
“你这伤, 我倒是可以治治。”
“你伴侣的伤, 太重了,我能力有限, 治的话代价太大......”
他的治疗手法,几乎近于以命换命,治疗这样的伤会去了他半条命。
赵一橙懂了, 能治但是不愿意,她张开满是血污的手,亮出了手中硕大的兽晶。
鲜红的、晶莹剔透的、能量充沛的。
“五阶以上的兽晶, 拜托您救他, 我只求他不、不死。”
只要东青不离开她,什么结果她都可以接受, 只要活着就有希望。
她会带他去昆都, 那里肯定有能治好他的祭司,再不行, 西大陆肯定有。
她只要东青活着!
赵一橙一点不舍都没有, 将这命换来的红晶往祭司手里一塞。
抱有最坏的结果, 做最足的努力, 她或许可以承受得住吧?
“你这小雌性,就不怕我拿了红晶, 不救人吗?”
克利福德从来没有见过对高阶兽晶如此不吝惜的人, 蛮荒大陆谁不把红晶看得比自己的命还重要。
用五阶红晶来救别人的命, 还不求结果,他可从来没见过。
“您是南部最有名的祭司,无人不知您的仁慈与善良。”
赵一橙其实什么都不知道,但是她相信一个,得到了整个交易地承认的祭司。
如果他是一个无良的祭司,回她话的人提起祭司时,就不会是那般虔诚与崇拜的语气。
事实上,克利福德确实是整个南部森林,甚至是整个东大陆南部最强的祭司。
他今年其实才不到四十岁。
祭司从来都是种族中的佼佼者,更别提他还是树人一族,树林与土地就是他的力量源泉。
换句话说,只要在有植物和土地的地方,他就是同阶无敌的存在。
能力足够强,力量源泉充沛,但是也禁不住整个南部出口受伤兽人的消耗。
尤其是他治疗的方式,纵使之后会慢慢养回来,但终究不是长久之道。
“小雌性挺有意思,会说话。”
“行吧!看在五阶兽晶和你这些夸奖的份上,我就试一试吧。”
克利福德动作利索地,将裹在东青身上的兽皮条给拆开,横抱起他往石屋后面走去,那里有一栋纯黑石屋。
他跨过窄小的门,对亦步亦趋跟在他后面,制止了左脚刚踏进石屋的赵一橙。
“在外面等着吧,我这不让看。”
祭司治疗是沟通神灵的过程,不能让其他人看到,怕冒犯神灵。
这是哪里来的孩子,咋啥都不知道,傻傻地就跟进来了。
“好!拜托您了,我在屋外守着。“
赵一橙收回左脚,深深地望了一眼双眼紧闭的东青,把头上厚重的兽皮帘放了下来。
隔绝了一切光源与视线。
双眼木然地盯着兽皮帘上的花纹,仿佛想将它戳穿,赵一橙一直站到了日落黄昏。
一动不动的她,随着时间的推移,双手越攥越紧。
夜幕降临,双月当空的那刻,她终于忍不住自灵魂而起的恐慌。
她是不是要像送走阿焰一样,送走东青了?
泪打湿了眼眶,滑落脸颊,被冷风一吹,冻得生疼。
情绪是一直累积的,汹涌的,它像八月的涛涛洪流,冲击着赵一橙不堪一击的心理防线。
直至崩溃!
她缓缓蹲下,又一点点挪动,直到最远的墙角。
用双臂紧紧环抱住自己,企图获得一点温暖,却只能感受到夜风的凉意。
不能哭出声,不能有动静,那就在最远的地方,独自一人将悲伤与恐惧消化。
此时的她,像极了一头失去母兽后,独自舔舐伤口的小兽。
无助、彷徨。
雌性羽王龙的悲伤太重。
感染到了方圆数百米的生物,平日夜里从不消停的小型异兽们,此刻都屏住呼吸,悄悄远离。
气势的压抑与威慑,实在太强。
就连兽人也感受到了这极端的悲伤,宁可绕路,也不肯踏进一步。
午夜时分,赵一橙不知道是忍住了伤悲,还是泪已流干。
她背靠在石屋门旁的墙上,面容呆滞胡思乱想。
还在国内工作的时候,她做过社情记者,众所周知,国内的社情记者一直不好混。
见的事情太多,又无能为力,真的能活生生把每一个学新闻的人逼疯。
她有一次去采访一对双双患癌的夫妇,看着他们痛苦不已依然相互依靠和依偎,那可真美好啊!
夫妇实在是太穷了,赵一橙能力也有限,想尽办法也只能凑够一个人的手术费,丈夫把机会让给了妻子。
手术那天她也去了,很成功,可妻子却没有半点喜意。
她说:“我活着,他死了,有什么意思。”
我活着,他死了,有什么意思。
赵一橙瞬间就泪崩了。
三四个月后,丈夫死了,没到一年,妻子也撒手而去。
是她懦弱也罢,是她害怕也罢。
生死之前,众生平等。这句话包含的无奈太多,多到她承受不住。
不到一个月,她就收拾好行李,挥别了这个她曾经为之骄傲的职业,奔赴野外,从事动物纪录片的拍摄。
她以为,动物就没有伤悲。
放TN的狗屁!
她变成兽型,也没见自己的悲伤少几分。
胡思乱想到天际,被撩开兽皮的”梭梭“声打断了。
赵一橙原本是坐着的,看到面容苍老不少的祭司,瞬间弹起来。
“您...”
成功了吗?
东青还活着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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