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来时已经观察过了，趁着隔壁声音大，把你知道的告诉我。”
利尤卡这么说，KA8仍然不放心，在徘徊两圈之后，蹲在在她耳边小声说：“我们都没有知道的权限。”
“所以你凑得这么近，就是为了说这个？”利尤卡侧过脸去，给他一个微笑，“快讲给我听。”
KA8猜测她是从绿宝石那边得来了一些蛛丝马迹，想要追查到底。但现在塔纳托斯计划已经连渣都不剩，他们这些医师也只把它当传说故事。
“唉，说起来挺让人自卑。集团发明的植入物，很贵，很棒，但终究达不到塔纳托斯计划的成效。”
“什么成效，快说快说。”
“我是说身体强化方面的成效。塔纳托斯计划开始时，植入物还没问世。我们用了这么多年，也没法用植入物，把人变成塔纳托斯。”
“这么说，集团有计划的一部分，用来制造植入物？”利尤卡一边问，一边把长发理成卷，以免有血溅在上面。
“没有没有，只是上头有时候拿塔纳托斯的标准鞭策我们，说得非常离谱，具体怎样谁也不清楚。你先保持平静，我要剥离当前的植入物。”
KA8拿起手术刀中最锋利的那把，将植入物逐节切离利尤卡的神经，这会让她逐渐丧失头部以下的知觉，直到新的脊椎植入。
失去知觉的利尤卡反而更加兴奋起来，像是在享受这短暂的瘫痪：“我现在成一株植物啦，快点用桃汁浇我。”
“不要乱动。”医师告诫道，他可不想歪了刀，在她的神经上，否则真的会把她变成植物人。
将旧的植入物抽离后，KA8需要把新的植入物埋在肉坑里。新出厂的脊椎植入物都有预制的连接节点，将主要神经对接上即可。这个步骤对KA8来讲是小意思，比起复杂的脑科手术，它只是儿童拼图的程度。
这还要感谢植入物科技的不断进步。要知道，第一代脊椎植入物的外号叫“植物人生成器”，它的结构比当时最新的个人计算机还复杂，几十个顶尖专家围在手术台前忙碌了三天三夜，差点让植入者丢了性命。最终人是救回来了，但因为手术失败，落下了终身残疾。
如果利尤卡要面对那样高风险的手术，就不会像现在这样轻松了。
“第一到第十七块椎骨已经连好了，请试着活动手指。”
“嗯，能动。继续之前的话题吧。”
KA8致以带着歉意的微笑，说自己只知道这么多，就算她要拷问，也没法得知更多。
“你要是想知道更多，还得问……”KA8话说到一半，病房的门被推开，门外一个人叫了声利尤卡，将一袋文件贴着地面滑过来。
KA8擦把冷汗，过去将房门关上，提她把文件取来，将后半句话说完：“得问委员会。”
利尤卡还不能灵活运动手臂，就让他把文件袋放在自己嘴边，用牙把纸袋咬开，再用脸蹭着，把堆叠的文件散开了看。
文件是委员会发来的，是任务相关内容。她将于3小时后空降到二区上一个暴风飞艇起降场，集团要她独自扫荡那里。
“才歇了这一会儿就要上工。”利尤卡打个大大的哈欠，枕在文件上，心里盘算着要带多少食物上路。
特工部门现在正处于忙碌期，集团不会让他们完成一个任务就回来，说不定要让她在二区待半个月，等回来时，一头白发都染黄了。
“手术完成，请检查。”KA8连好最后一条神经，将一部掌上终端递到利尤卡面前。他把摄像头从她的脊背上扫过，让她看到术后情况。
“不看，丑。”利尤卡扭头，瞥到背上的斑斑血痕，像是有把犁在上面耕过。每次手术完后都是这样，要等好长时间才能让皮肤和肌肉贴合上去。
然而，等伤口愈合到还算美观时，下一代植入物也快出厂了。
利尤卡被KA8搀扶着从床上下来，蹒跚地几步，她的身体还需要几个小时来适应新的植入物，期间只能在别人地帮助下移动。
在上车离开前，利尤卡问KA8最后一个问题：“塔纳托斯是人吗？”
面对她突兀的提问，KA8摘下口罩，郑重地点点头。
“我没有听到任何‘不是人’的言论。”
“好吧，辛苦了。如果你接下来没事，去隔壁的病房看看。那个孩子叫得那么惨，可能是某个三脚猫在主刀。”
“啊，我会的。祝你好运，一路顺风。”
在送走利尤卡之后，KA8摘下医师的行头，没有到隔壁病房去，而是前往餐厅点了杯冰啤酒。
不是他缺少医生的觉悟，而是集团不允许手术期间彼此插手。
想当年，他第一次给利尤卡做手术时，也是一个在手术台上痛不欲生，一个在手术台旁汗如雨下，最终还是都挺过来了。
等隔壁房的手术结束了，他会带点慰问品过去，再给那位主刀医师一些建议。
作为开源先锋的医师，他能做的，也只有这么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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