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妈妈只应了一声，便没有再开口。
“额……”尾音拖得有点长，星韵没有想好她应该说什么。通常她打给妈妈，妈妈都会对她问长问短，很少这么冷淡。她有些不习惯。“你在干嘛呀？”
但是跟对贾祐茗不同，星韵只把这种反常归为了妈妈今天心情不好。
妈妈不喜欢她才这么冷淡？不可能的。
“没干嘛，你吃了吗？”
“嗯嗯，吃了。”惯例询问可算来了，甄星韵松了一口气，“你吃了吗？”
“还没有，在煮。”
“哦……”星韵站在影子上，跺了两脚，“对了，我期中成绩都下来了，考得还可以。”
“嗯。你——”妈妈刚起了一个音，又忽然停了下来，深呼一口气，只道，“你自己满意就行。”
“嗯……对了，小月今天还送了我两张电影票，让我去看。”
“嗯。”
“不过我没找到一起的同学，所以打算等等还给她。”
“嗯。”
“……你今天怎么啦？心情不好？”
“……嗯。”应得很勉强，像在忍耐着什么情绪。
“为什么呀？工作很累吗？”
不应该呀，妈妈都快退休了，应该没什么事吧？
“为什么？还能为什么？你自己一点感觉都没有吗？”声音徒然拔高，从话筒里传来，有一种离奇的愤怒。
“啊？”星韵有些莫名其妙。
她已经好久没和妈妈联系了，上次打电话还好好的呀。按理来说，没道理是因为她呀。
“你是不是跟我说你去实习了？”
“啊？嗯。”
怎么突然问这个了？
“去哪实习？”
“啊？我之前不是跟你说过吗？就是那个来着……”甄星韵慌了，心里隐隐有些预感。
“那个是哪个？”
“……就，就是。”太阳往上移动，星韵越走影子就越短。“就是环保——”
“你还要骗我是吗？”
“……”
正午时分，太阳移到最高度，影子缩成一个小小的圆，被星韵踩在脚底。
“对不起。”
她一脚踩在自己的影子上。
“我是不是跟你说过要好好学习，你是不是答应我了？”
“是……”
“这就是你说要去的实习？”
星韵张了几次口，都没能说出话来，只好又咽了回去。
太阳照在她的头顶，她一步一步，踩着自己头的影子。
“要不是前几天我同事跟我说，我都不知道你还上节目了。你还挺厉害的啊，跑电视台去跟人谈恋爱？”
“我没有……”
“这么大的事，一句话也不跟我们说，你还当不当我是你妈了？”
“……我就是想试一下。”
“是，试一下，一试要试六个月？六个月！你一学期都过了！”
“我不知道拍节目是什么样的嘛，就想去看看。而且，”星韵想了想，说她是为了追星去的？那肯定不行，“它给钱耶……”
“你到底长没长脑子啊？我跟你说过多少次了！不要为了钱去做这做那，你现在就是学习最重要。它能给你多少钱啊？能够你用一辈子吗？你要是考不上研找不到工作，你这辈子就完了你知道吗？”
“没那么夸张吧……”她离考研还有段时间吧……
“夸张，呵，夸张？我看你是不见棺材不掉泪。到时候考不上有你哭的。”
“……”
“家里是少过你钱吗？啊？我是不是跟你说过要钱就跟家里说，现在没到你挣钱时候！你现在都大三了，是学习的紧要关头，这个时候你去实习就算了，还能像你说的攒点经验。你居然去拍那个什么节目？啊？你知道你这叫什么吗？你这叫自断前程！为了点小钱就——它就是给你十万，你也不能去啊！”
“我知道，我真不是为了钱……”她低低地应了一声。
节目组可到现在都没给她钱呢。
“知道，知道你还去？别人都开始复习了，我单位那几个人的孩子，一个一个从暑假就开始学，你倒好，不学就算了，还跑去和人谈恋爱？”
“不是这样的，是拍节目，我们就是演戏而已……”
“演戏？娱乐圈是你能待的地方吗？啊？你是没有见到网上那些人怎么说你啊？”
“还好吧，他们现在夸我来着……”
“夸你你就高兴啊？人家之前能骂你，以后就还能骂你！”
“……”
“我跟你说过多少次了，你是学生，学生就应该去学习。拍节目就是再吸引你，你也不能本末倒置，让它影响你啊！”
“也没影响……我有在好好学——”
“有好好学？你好意思说这话吗你？哪回你不是刚好踩在及格线啊你？你说说你那个成绩，我都不好意思和别人说。大一一进去就被警告，我真是。”
“是学业预警，不是警告……排名倒数15％的都有。”
“你还好意思说！排倒数你还很得意是吧？”
“那我也没挂科呀……”
“没挂科，没挂科你就满意了吧，你知不知现在竞争有多激烈？笨鸟先飞，笨鸟先飞！你本来就学得不好，就应该多用点功，你还去去去那个什么，你到底还想不想考研究生了……”
“我想啊！”星韵大声地喊了回去，一喊完就觉得自己态度不太好，又小声地补了一句，“……我也没有很差啊。而且考研也不要这么早复习吧，我问了他们都是大三下才开始的，我还早呢……”
“人家大三下开始你就大三下开始？你和别人是一个脑子吗你？人家还考清华北大呢，你怎么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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