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幅,陆亦盛从来没有见过的画作。
是画作吗?
太逼真了!
要不是这张纸是他自己亲自递给谢小灵的,他真的怀疑,这真是她就在他的工坊里画出来的?
这与他以往所看过的,描绘山水,花鸟鱼虫或是人物的画像完全不同。
谢小灵的画简直像是拿着实物拓上去的。
看那篱笆到主屋的距离,从他的角度正面看过去,真的好像屋子就要更远一些。
还有屋顶上的瓦片,连纹路都有。
甚至她没有画太阳,但是从画上能看出阳光照过屋顶,瓦片锃光瓦亮的,然后再扫过房屋洒下的阴影。
太真实了!
陆亦盛能看得出来,她画的是他家有四间厢房的屋子和院子,大体上的框架和结构是一样的,但不知道为什么,谢小灵画的,比他自己的实际屋子要更好看。
而且更妙的地方是,她似乎把房屋能用脚步丈量的地方的尺寸,都标记出来了,不过她写的记号他看不明白。
他觉得谢小灵是对屋子做了一些修改,可除了她画的整整齐齐的篱笆墙外,他看不出她究竟还做了哪些修改。
但现在这样看,她就改了篱笆墙而已,仅仅在纸上的呈现,就能让人有一种温馨感觉。
那种家的舒适和温馨。
很神奇!
陆亦盛在仔细端详画作的同时,陆希源也凑在他身边看。
乍一看到谢小灵画的炭笔素描时,陆希源的心跳忽然就加快了。
素描是季珩的强项,在他的笔下,万事万物都仿佛有了灵性,格外的逼真。
现在看见谢小灵画的这一幅建筑素描,陆希源的喜悦不知如何形容。
太好了,真是太好了!
季珩虽然变成了谢小灵,但是这么多年他刻苦练习的技能并没有丢失,他还能画,还画的跟原来一样好。
看看这房屋流畅的线条;看这远近景;这光源、阴影、明暗面,还有这精确到厘米的长度。
都是季珩一贯精益求精的风格。
陆希源转头看向谢小灵,嘴角止不住地上扬。
谢小灵也在看他。
她眼里有笑意,眼神是他熟悉的,包容与宠爱。
看得陆希源心中一荡。
要不是碍于陆亦盛在旁边,他真想上去抱抱她!
“谢家丫头,你这……”陆亦盛手上拿着画,摆到她面前,“这是画的吗?我知道这画的是我家,可这画……这画的是什么?”
他太震惊了,已经不知道该怎么用语言来表达。
“陆叔,如果不介意,我来给你解释一下?”
“来,快说来听听。”
谢小灵上前一步,伸手先点在篱笆墙的位置,“我们先来说这最重要的部分,也是我这次希望改造的地方。昨天晚上我在村子里稍微逛了逛,发现大家篱笆墙的材质五花八门,形状也是各式各样的,这样不是说不行,但是太杂乱了。”
“这是我们生活的地方,我们时刻都要面对它,那在力所能及的情况下,是不是能稍微花点小心思,可以把它们做的更漂亮一点呢?”
她的手移到画的另一旁,那里画的是一丛小竹林,顺着小竹林往下,则是剖解竹子的分解图。
一根竹子,两头修正整齐,再由中间剖开,用麻绳扎的紧紧的,牢牢插入地里。
“在这里我建议篱笆的材质可以选竹子,一是我们这里的山上盛产竹子,取材方便;二是竹枝修长挺拔,翠绿长青,比起石块,或是其他小树干之类更加的美观。而且竹子的生长期较快,万一篱笆要更新也很方便。”
谢小灵又点了点麻绳的位置,继续说:“这里建议用棕色的麻绳,是因为麻绳的材质和竹子比较相称;用棕色系……”她停了停,试图想个更加容易理解的词,才说:“是因为棕色和泥土的颜色接近,而且竹子是翠绿色,颜色跳跃了一些,用这种比较偏暗的颜色压一下会比较好。”
谢小灵说完之后,陆亦盛呆滞了。
她说的每一字都懂,可是组合在一起,就不知道她在说些什么。
可是一旁的陆希源燃了!
他在一旁,并没有看画,而是双手托腮,眼睛眨也不眨地看着谢小灵。
陆希源其实听得很认真,但听着听着,他渐渐有些恍惚。
谢小灵的声音,明明是有些稚嫩的孩童的声音,无非比普通的女孩要更低一些,可陆希源不知道为什么,他听着听着,好像听到了季珩那清朗温润的声音。
眼前的谢小灵慢慢隐匿了,取而代之的,是经常去找季珩时看见的,他穿着白衬衫,在建筑设计事务所的会议室里,给同事讲解设计理念时候的样子;是他西装革履,上台领取新锐建筑师奖时,冷静,沉稳发表获奖感言致辞时的模样。
季珩无论什么时候,都是这样的优秀。
即便他现在是谢小灵,内敛,沉稳,智慧的光芒却还是由内而外的散发出来。
陆亦盛不知道,自从季珩获奖之后,他画一幅建筑素描的价格有多高。
陆希源却是知道的。
可现在谢小灵花了一夜的时间,打腹稿,做测绘,再画这样的素描,再如此认真细致的讲解,都是为了拼命赢得陆亦盛的认可。
都是……为了他。
陆希源好心疼。
他忍不住,往旁边挪了两步,悄悄伸手,攥住了她的衣角。
正在和陆亦盛讲解院子内部小改动的谢小灵,兀地停住了。
她仅仅停了一个呼吸,又继续解释说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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