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当夜楼慕歌睡得极其舒服，他钻进被窝之后寒冷便被驱逐干净，一觉睡到天明。
睁开眼时，宁韶司半个脸埋进棉被里，密密的睫毛在白净的脸上投下安宁的细影，平稳的呼吸在耳边回旋。
楼慕歌还没完全清醒，脑子里蹦出的第一个念头是这小子生得着实漂亮。
见宁韶司睡得正香，楼慕歌也没打扰他，离开了温暖的被窝披上厚厚的大氅，上下都裹得严严实实才出门，早晨的第一抹寒风彻底唤醒他的意识。
早上院子里没人，大门也敞着，楼慕歌在门边站了一会儿，才咬着牙打了井水匆匆洗漱，正坐在阶梯上搓着快冻僵的手时，闻长初抱着吃的就进来了。
闻长初今日买的是夹肉馅饼，热腾腾的冒着白气，隔了老远都能闻到香味，楼慕歌接下来时一手一个，低眼一看，馅饼夹的肉都溢出来，滚烫的热意也让他的手恢复知觉。
若不是腾不出手，楼慕歌还真想给闻长初竖一个大拇指。
闻长初指着其中一个说，“这个是给七百一十二的，你别吃。”
楼慕歌意外的看他一眼，没想到只过了一夜闻长初对那孩子的态度就转了个大弯，他信誓旦旦，“保证完完整整的给他。”
闻长初就道，“那我先走了，去探探章融那边知道多少，不能只有我们在忙活。”
这话倒说的合楼慕歌心意，他点头，随口叮嘱，“别跟他们动手。”
闻长初不屑的轻哼一声，“就他们。”
说完就转身走了，楼慕歌仍坐在地上吃着馅饼，肚子里有了热意，整个身子都变得暖和，吃完一个之后感觉没饱，抬眼见那扇门依旧安静，宁韶司还在睡。
馅饼凉了就不好吃，等那孩子醒了之后再买。
楼慕歌抱着这个想法，心安理得的咬下一大口，满足的嚼了几口咽下，忽而发现起不对劲来。
辣意从舌头的四面八方袭来，直往脑门上冲，强烈的感觉让他那一张白皙的脸染上浓重的红色，低头一看，馅饼的肉里掺着大片的红色，连空气里都散着辣意。
楼慕歌甩手把馅饼摔在地上，气得脑袋都大了一圈，“闻长初这个混小子！”
就说他怎么会那么好心？！合着在馅饼里动了手脚，撒了那么多辣椒！
楼慕歌感觉自己的口水像决了堤似的，也顾及不了身上的力量易失难补，匆忙释放来解决从口中一直蔓延到肠胃的辣意。
堂堂一代魔尊好不容易返世结果差点被一个馅饼送回去，呵，这个结果他自己都接受不了。
力量散出的一瞬，屋内睡得正熟的少年忽而睁开了眼睛，掀被下床的动作一气呵成，仅穿着一身单薄的中衣就出了屋子，步子还没迈开，就见看见坐在院中一脸生气的楼慕歌。
他的脚边还有一个摔出一地肉馅的馅饼。
宁韶司停住，看他脸色难看，面上大片红色还未褪尽，疑惑道，“你怎么了？”
楼慕歌是不会承认他因为偷吃馅饼差点被辣得升天这种掉面的事的，所以梗着脖子摇摇头，“无事，你醒了就快把衣裳穿好，我们去那个什么泉看看。”
宁韶司低头一看，才发现自己连鞋都没穿，赤着脚跑出来的，他面上一红，转头回房穿衣裳，不一会儿就出来一个精致的白瓷少年。
楼慕歌也缓过劲，若无其事的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灰，“走吧。”
实际上他一口糯米牙快咬碎了，恨不得立即把闻长初揍一顿。
宁韶司点了点头，今日的他没戴玉冠，仅用一根黑绸带将长发束起，黑色的裘袍将少年的挺拔衬出，衣襟上的烫金纹平添一份贵气。
楼慕歌觉得他特别像人界地位尊贵的皇子，全身都是烟火凡尘气息，比之闻长初少了邪气，多了凡人少年的纯良。
明明都是魔族。
楼慕歌里三层外三层，将自己裹得严严实实，但仍然觉得冷，相反宁韶司连大氅都没披，却在寒风之中面色如常。
出了门之后，街道两边都是叫卖吃食的小摊，楼慕歌一看见那些热腾腾的小食，嗓子就有些火辣辣的，转眼看了一下宁韶司，问道，“你饿吗？”
宁韶司没想到他突然这样问，便道，“可吃可不吃。”
“吃点吧。”楼慕歌说，“入乡随俗嘛。”
在一家馄饨摊面前站定，葱油的香气飘来，楼慕歌道，“给我整两碗。”
买馄饨的是一对年纪较大的夫妻，老头见了楼慕歌眼睛一瞪，匆忙盖上锅盖，“已经卖完了……”
话音还没落，就被旁边的老伴打了一下，“死老头子，睁眼说瞎话，这还有那么多呢！”
她对楼慕歌温和一笑，“去坐着吧姑娘，等会就给你们端去。”
楼慕歌乐了，这还是第一次没被善安城的人排斥，他乖巧的点点头，转身想叫宁韶司。
谁知刚转头，手里就被塞了个十分暖和的东西，楼慕歌疑惑的低头，就见手心里有一柄折扇，剔白如骨，嫩滑如玉。
扇子散发着热意，顷刻间便拢住楼慕歌上身体，蛮横的驱逐了所有寒意，令他感到前所未有的舒畅。
“干什么？”楼慕歌不明所以的问。
“能驱寒。”宁韶司耳尖有些红，似有些羞于跟楼慕歌对视，眼神飘忽在别处，“你拿着。”
楼慕歌将扇子在手心转了转，心中有些疑惑，但凡是器，只要注入灵力就能达到御寒护体的功效，但他手里的这把却探不出一丝灵力，除了看上去很贵重之外，里里外外都像个用白骨所做的普通扇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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