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略略提高了音调：“说不定姑娘能够在群芳宴上一举夺魁。”
柳菲阳皱皱眉，群芳宴是什么鬼？怎么听着跟花魁大赛似的？
她脸色微微一沉，淡淡说道：“对不住，我没那兴趣！”也不再耽搁，主动拉着王氏快步走了出去。
走在路上她冷笑一声：“这个程公子是读书读傻了吧？还让我参加什么群芳宴，有病吧？把我当什么人了！”
王氏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柳菲阳脸一黑，“嫂子，没有你这样落井下石的啊！”
王氏笑够了，擦了擦眼角的泪水，好奇看向她，“闹了半天，你真不知道？”
“我知道什么？”柳菲阳眉头并未舒展开来，“你想说什么？”
王氏见她就要恼了，也不敢再笑了，细细跟她说起由来，“刚才程公子想要说来着，被我打断了。其实是这么回事，当年有外国使节拜访咱们大秦。
“带来的是他们的国花，还因此引起了一场骂战。当时大秦立国之初，朝堂上站着的十个里头有八个是武将，怎么辩得过人家！
“要命的是，人家那国家比大秦强胜，立国将近百年，繁荣昌盛。他们说，正因为国家强大，人民富足，所以才有余力侍弄花草、排演歌舞。”
当时的皇帝觉得受到了侮辱，从那之后便开始倡导文教。每十年兴办一次群芳宴，挑选出前十名的花卉纳入宫廷，并重赏养花者。若是有稀罕品种，则可列入群芳谱。
举办了一次，便选出了国花——牡丹，实在是再没有别的花似这般富丽堂皇。
“其实程公子这也是给你提供了一个方向，”王氏非常中肯地说道，“你最近不是一直都在研究怎么种花？寻常的花农自然是没有资格参加群芳宴的，但是你不同，你之前才在品兰大会上夺魁。地方上是一定会推举你去参加的。”
柳菲阳心里的怒气渐渐平息了，“你的意思是，来年举办这样的盛事？”
现在天这么冷，肯定不适合啊。
王氏点头，“是后年的四月。”正好大部分花都还在盛开。
柳菲阳有了一丝兴趣，“怎么个流程？”
“是这样的，”王氏解释道，“地方上推选与会人员，与会人员自己选择自己想要参会的花卉，并且找人详细描绘花卉的不同形态，请见证者签字证明。因为毕竟很多花花期都是不同的，四月里很多花都已经凋谢。”
如果能够反季节培育出花卉来，那就证明技艺极为高超，也是会被高看一等的。
“过去还有不少普通的花匠就因为养的一手好花，最后进宫里伺候的。”王氏笑呵呵说道，“当然啦，咱肯定不会进宫去伺候人，但这样一个扬名的机会也实在是难得。
“过去咱不是也没往这方面想么，如今有人提起来了……你准备参加不？”
柳菲阳琢磨了一阵，“要！正如嫂子所说，这样一个扬名的机会实在难得。虽然咱们‘美人妆’的生意已经算是不错，但我还想着要做得更大更强呢！”
她对自己夺魁信心十足，只要到时候能被皇帝召见，她就有把握趁机推广自己的产品，若是连宫里的贵人们都用“美人妆”的产品……
还有什么广告比这个更好？
那时候，“美人妆”才是真正做大做强了。
“美人妆”的生意稳定了，她也扬名了，自己种植出来的花卉自然也就不愁销路了。
再扩大规模，也不必担心产品滞销什么的负面问题。
两人说着很快就来到了自家门前，王氏追问：“你想好种什么花了没？时间说长不长了！”
“这个……”柳菲阳犹豫了，“我还真没想好。”
王氏琢磨了一阵，“那我回去问一问你胡大哥，看看他有没有什么好的建议。”
柳菲阳抿唇笑了笑，没打击她，胡力对养花可一点都不在行。其实她若是知道这么一档子事儿，刚才在饭馆儿就应该问问程禹，怎么说，成语都是官宦人家的子弟，对这方面肯定比较在行。
现在说什么都晚了，她还是回去自己仔细研究一下再做决定。
才回到家没多久，程禹就叫人送了六本册页过来，是以往六次举办群芳宴的图谱。上头还有详细的说明，每一种花，每一位献花人都有一定程度的描述。
历年夺魁的花卉不尽相同，但从未有超越第一届群芳宴那株姚黄牡丹的。
据说现在那一株牡丹还好好养在御花园里。
还有一年，夺魁的是茶花，一树六花，惊艳众人。
但是后来能够培育出一树多花的人实在是太少了，即便是培育出来品相也不是很好，所以能够参与群芳宴的花卉很少有嫁接品种。
程禹还附了一封信，建议她栽培牡丹，而且是进行嫁接。有一年多的时间，应该足够了。还说若是她这里缺少牡丹品种，他可以让人送过来，他手头收藏了十几本名品牡丹。
柳菲阳起身回到房中，先去自己农场转了一圈，之前的确是种过不少牡丹，只是有一样，能够直接拿出来的实在是太少。
农场中大部分作物都是外面有的，但相当一部分还没从别的国家传过来，或者是有地域限制。
还有一部分作物是外面根本就没有的。
这些自然是不能贸贸然拿出来。
正为此事苦恼着，郭璞终于回来了。
看到风尘仆仆，人也黑瘦了不少的郭璞出现在面前，柳菲阳有那么一瞬间，丧失了说话的能力。
郭璞抿了抿唇，伸手扶住了门框，忍住了将那个女孩子拥入怀中的冲动，徐徐冲她展开一个笑容：“我回来了。”
柳菲阳脸上的惊愣散去，很快被喜悦所代替，立刻站起来迎上前去，“可算回来了！这一趟……是不是很辛苦？”
她注意到郭璞嘴唇干裂起皮了，忙转身去把自己才泡好的一杯花茶端了过来，“你先润润唇。”
原本郭璞是可以明天再赶回来的，但一去这么久，他实在是有些迫不及待，这才连夜赶了回来，没有休息好，也接连十几个时辰没有饮食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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