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安然因着肩膀上传来的刺痛，眉头一皱，方才认真的看向他。
已经过了多年，站在眼前的这个人，着装、气质已经发生了极大的变化，原本温润的俊脸，已经有了些许的棱角。
从头到脚，已经不复当日模样。
憋足了气，努力调整好自己，她才说，“慕安然就这样，你当年不是领教过了吗，倒是你，意气风发的样子，是想羞辱我吗？”
语罢，她的唇角，勾起一抹自嘲的轻笑。
萧祈暄的眼眸通红，他听着她的话，盯着她看了许久，终究被她打败。
放开了捏在她肩膀上的手，声音黯哑，“解释！解释当年！”
“当年还有什么可说的，你又让我解释什么，琵琶别抱吗？其实，说句不要脸的话，当年我们只是试交往，后来我觉得咱俩不合适，就转身跟韩子琛交往，算不上劈腿，倒是你，一直放低身段来纠缠我，跟以前一模一样……”她笑，不齿他，“萧祈暄，你怎么回事呀，现在过好了，混得人模狗样的，还偏要来我这里找不痛快，有意思吗？”
她歪着头，就这样戏谑他，目光迎视上他的。
“最后一次机会，如果有难言之隐，过了这么多年，现在总可以说了！慕安然，这是最后一次，没有人有耐心跟你开玩笑！”
萧祈暄猩红的眸光瞪视着她。
与当年不一样的是，多了一份幽沉深邃，让人始终看不清他的底细。
“压根没有，你不能追究一个不存在的东西。”她吸了口气，用着最平淡的语气说出来。
说完这句话，她不等他有所反应，转身就走。
待到完全离开他的视线，眼泪已经止不住的落下。
往日的记忆，因为萧祈暄的出现，翻涌而来。
鲜血淋漓。
已经为了这造孽的纠葛，悲恸过无数次，她以为自己足够坚强了，可每次触及到他，她必然败下阵来，全线崩溃。
刚才只差一线，她就要绷不住了，她只能快步离开，也顾不得去舅舅家看一趟。
泪水肆意的滑落下脸颊。
哭到最后，她一句不知道自己是为什么哭了。
旧情未了，又或是，同情自己的悲惨境遇？
手机响了起来。
她接起。
竟然是她的专属司机，说是少爷找她赶紧回去，命令他即刻接到她。
“知道了。”她的声音还有着哽咽，没敢多说多问，记下来地点，便挂断了电话。
想到凌亦璟，她的脑门就是一紧。
抹了两把眼泪，急忙跑到路边拦计程车，往司机所在的地方赶。
……
紧赶慢赶赶回。
走到客厅，慕安然一眼就看到了，正优雅坐在桌前的凌亦璟。
她喉头艰难一哽，低头换了鞋，往他那边走。
“把这个签了！”
几张薄薄的纸，被凌亦璟扔在了桌上。
慕安然刚刚走近，抬头就迎上他微蹙的眉头。
没敢有一丝耽搁，她直奔到桌前，拿起来看纸张上的内容。
“离婚协议书？”
她惊愕的张了张口，半天说不出一个字来。
美眸瞪大，不可思议的看向眼前这个清冷孤傲的男人。
昨天刚刚领了结婚证，今天就要签署离婚协议书？
这就是凌亦璟世界里的规则？
“签！”男人倚靠在椅背上，淡漠的唇角，命令式的吐出一个字。
仅仅是一个字，也镌刻上了他冷冽的气质。
“你不觉得很荒唐吗？”纸张在她手心里打颤，单薄的纸张，被她的手指捏出了弧度。
不是说，她多么留恋自己在凌家的地位。
而是，凌亦璟所掌控的闪婚闪离，让她作为一个女人，没有一点儿，受到尊重的感觉！
“离婚协议书，在没有经过离婚公证前，不会产生任何的法律效力。”他修长的手指，极有规律的敲打着桌面，“这对我们的婚约形态影响不大，而且你还能早一点拿到一笔可观的钱，你考虑下。”
经过他的解说，她的心情才有所平息下来。
将上面的条目一一浏览下来，大致上，她已经明白了凌亦璟什么意思。
他是商人，为保证他的财产安全，是无可厚非。
不是离婚就好，虚惊一场。
她暗暗地呼了一口气，拿起笔，正准备签下，却感觉到，他的眸光，正灼灼的盯着她。
她稍微抬了抬眼，偷瞥他。
此刻，男人清冷的眼底，对她探究的眼神，尤为的浓烈。
她一惊，手中的黑色签字笔一歪，猝然就想到了什么！
这男人，狡诈的很。
也是在试探她吧！
她蓦地想起，自己是爱慕虚荣的慕晨曦，昨天也是口口声声告诉他，她是为了凌亦璟的财产才嫁进凌家。
要是她轻易的签了离婚协议书，答应了他的各种苛刻条款，只甘心拿这么一点点的赡养费，那她还是那个“慕晨曦”吗？
如果她就这样签了，就是自露马脚。
凌亦璟这么精明一个人，一定会怀疑她。
她想见到表姐，将表姐带走的一切，就可能被暴露。
不行！
她就算是装下样子，也不能签下！
“我不要签！”她将离婚协议书直接拍到桌上，看向他，挺胸抬头，“璟少用这点钱，就想打发我吗？没戏！我不会签的！绝对……不会！”
“你想要什么。”
凌亦璟似乎将她的反应，掌控其中，气定神闲的挑了挑眉，问。
慕安然朝他浅笑，手指慢悠悠的比划出了个“二”。
“再加两个零……”
她的下巴微微仰着，说起这话来，还有点轻飘飘的意味。
“狮子大开口！”
凌亦璟嘲讽冷笑。
“既然跟璟少结婚了，自然身价倍增，如果说，能爬上璟少的床，那更该另当别论了。”她信口胡诌，怎么无耻就怎么说下去，“璟少，你说是不是呀？”
反问他的时候，她将声音故意拉得细长，故作媚态。
末了，还对凌亦璟抛了个媚眼。
“如果我今天，就非要逼着你签下呢！”
凌亦璟只看她一眼，便厌恶的别开了眸光，语间冷冽异常。
说着，他修长的手指已经捏出，要打响指的手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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