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书所料不错,家中唤她回去,确实是为了选择新主的事儿。
像是约好了一般,几大势力几乎同时拋来了橄榄枝,陇州不知何时竟成了一块香饽饽。
李父见她抬手把玩着昭王送来的玉佩,不由一笑,“看来咱爷俩想到一块儿去了。”
“可……可咱们刚刚……不是才同昭王打过么?”一直安静坐在一旁、听着两人谈话的少年有些吞吐地开口。
乔书转过脸来,笑看了弟弟一眼,李父也转头去看自个儿的小儿子,眼中倒是无奈多些。
长女领兵打仗,对各方势力如数家珍;可幼子却被拘在身旁,整日家读书写字,竟养成这么单纯的性子。
——他这一双儿女,性别反一反才好……
被两个人这么看着,李景安一下子闹了个大红脸,不敢去看上首的爹爹,只将目光往乔书身上落,嗫嚅道:“阿姐——”
乔书还没应声呢,李父便先气道:“像什么样子?!”他平日最烦看见儿子撒娇……堂堂男儿,自该顶天立地,每每像个妇人似的,哪有半分气概?……可偏偏妻子女儿又很吃他这一套。
果然,他话音刚落,就听乔书道:“安儿还小呢,这些事儿又不是一生下来就懂的,总要慢慢教才是。爹爹做什么这般凶他?”
李父脸皮一抽:还小、还小……你自个儿这个年纪,都不知道领兵打了几场仗了……
不过,他总觉得自己对长女十分亏欠:乔书出生那会儿,他自个儿也是初封陇州。天下那般乱,连皇帝都吃不了好,何况他一个小小的郡王?
莫说掌权了、就是吃饱穿暖有一阵儿都是问题……
他仍记得,当时自个儿的女儿,拿着一杆长.枪过来找他,一字一句道:“爹爹莫要担心,乔乔会护着家里的。”
小姑娘人还没有枪高,因为吃的不好,身子瘦弱得紧,像是一阵风就能吹走的模样。
这事儿过了也有十多年了,李父其实已经不大记得这场景里的细节了,只是当时的心情还十分鲜明——感动、愧疚、欣慰……种种情绪混杂在一起,冲得他鼻子发酸、眼中也落下泪来了。
皇族的身份,在某些时候还是十分好用的;在京中那般混乱的情形下,李父都能脱身,能力也是不差的;再加上有个能征善战的女儿……从一个破落郡王到陇州的实际掌权人,也不过是几年的功夫……
不过,李父其实也明白,自己能将陇州攥到手里,大多还是大女儿的功劳:乱世最看武力,谁拳头硬,谁便是老大。
因为这些个缘故,李父对乔书的话甚少反驳,由着乔书在李景安跟前一点点地将事情揉碎掰开了跟他分析,其实说穿了也就是那么些事儿——
昭王虽也有赢面,但却不是赢面最大的那个,缺钱、缺粮、缺兵器……让听着就掬了一把泪。而这些东西,陇州恰巧都是有的……
陇州原不是什么富庶的地方,但如今这世道,哪里不是打得乱糟糟的一片,陇州却因着地势之利,与外头隔了开,唯有的几个缺口又被乔书领兵守得死死的。再加上陇州军向来走得都是精兵路线,兵役倒也不是很重,几厢叠加起来,这陇州成了乱世里的一块净土了。
这么安安稳稳积攒了几年,在外头一片焦土的衬托下,陇州倒成了有名的富地了。这么想来,倒也无怪外头那几方都或软或硬地想把陇州纳入自己的麾下。
锦上添花,还是雪中送炭?单论日后的好处言,自然是后者的大的。
而昭王这个人,单就他这些年的行事作风而言,乔书还是挺看好的。若是陇州倾力支持,成大事可谓是指日可期……观他以往的作法,也知这也并非“卸磨杀驴”的那等人,到时他们家在陇州内的地位可能不及从前,但尊荣总是少不了的。
李景安听着乔书对昭王的赞扬,当即脸色就不大好看,“他……他不好……”
李景安性子腼腆,甚少在背后说人不是,这会儿憋出这几个字来,脸上就已经是火烧一般了。
乔书挑了挑眉,李景安打小就爱黏着她,从来都是她说往东,这孩子不敢往西的,这会儿竟知道反驳她了。
乔书心里诡异地生出了几分孩子长大的欣慰感,当即柔声道:“怎么不好,安儿同姐姐说说看?”
李景安偷偷觑了一眼长姐,又忙低下头去,讷讷道:“他……好美人……”
乔书还等着自家弟弟的下文呢,等了半天这孩子竟不出声了,她有些费解地蹙了蹙眉。
昭王喜欢美人,这并非什么秘闻,依他的地位,多得是人赠他美人,也多得是美人愿意跟他。乔书对此不甚赞同,倒没什么指摘的,各取所需罢了:昭王爱姑娘们的好颜色,姑娘们或求庇护、或求钱财……总归没传出什么强抢的事儿来,乔书倒也不至于因此生出多大的恶感来。
倒是李父听到儿子的这话,像是突然想起什么来似的脸色倏地黑沉下来。
乔书也注意到父亲这难看的脸色,她想了想方才的话题,突然福至心灵,“昭王莫不是提了联姻罢?”
昭王府上虽是养了许多美人,却无正妻……若是用正妻的位置来换个助力,倒也是合算得紧。若是大事既成,这正妻便是未来的皇后了,于陇州也是一桩好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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