丹菲和刘玉锦一路风尘地赶到了泰安楼,就见门窗大敞,人去楼空。
“我们来晚了?”刘玉锦失落道。
“先进去看看。”丹菲把马留在外,同刘玉锦走了进去。
屋内一阵劲风袭来,丹菲下意识将刘玉锦反手推开,拔出短刀一挥。锵地一声,兵器交鸣。
“住手!”
屋内亮起了灯。
崔景钰带着侍卫走了过来。
“你还在?”丹菲松了口气。
“怎么是你?”崔景钰和刘玉锦同时开口。前者是问丹菲,后者是在问卫佳音。
丹菲顿时翻白眼,“我命大,没死在沙鸣。觉得有何不妥?”
卫佳音则如受惊的小鹿一般,躲在崔景钰身后,紧紧拽着他的袍子,道:“我和家人失散了,钰郎救了我。”
丹菲的目光往卫佳音的手腕上扫去。卫佳音拢着手。
“锦娘的父母和我娘也亡故了,刘家被毁了。我同她去……去长安,投奔她舅父。”
“我也去长安。”卫佳音目光闪躲,“我伯父祖母都在长安。”
崔景钰盯着丹菲,“你们怎么寻到这里的?”
刘玉锦刚要开口,被丹菲暗暗扯了一下。
“锦娘有个姑母在原州,我们便过来寻她。结果她姑母也已经举家躲避战乱了。”
崔景钰眯了眯眼。丹菲从容地看着他。
此时一声军号自远处传来,风起万里,如狼奔虎啸,夹带着森森杀气。
“突厥人来了!”惊恐的气氛瞬间蔓延开来。人牙子哆嗦,那些女孩纷纷被吓得哭起来。
“郎君,拖不得了!现在出城还来得及!”随从焦急催促,“容奴斗胆,听这位卫娘子诉说,段娘子怕是凶多吉少了。郎君,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呀!”
卫佳音也哭着磕头,“都是小女的错!没有救下阿江。崔郎再是伤心,也不可自暴自弃呀!”
刘玉锦吃惊地张着嘴,丹菲瞪她一眼。她终于明白过来。丹菲怕卫佳音使诈,才不提段宁江之事。
“喂,崔郎。”丹菲沉声唤道,“你们若不走,我同阿锦就先走了。”
崔景钰紧咬了一下牙关,“走!”
丹菲旋即吹了一声口哨,唤来红菱,同刘玉锦上了马。
卫佳音被侍卫扶上了马。在无人看到的时候,她长长地松了一口气,擦去了额角的汗珠。
段宁江当日就受了那么重的伤,定是活不下来的。段宁江一死,便没人知道当日她的所作所为。
思及此,卫佳音朝前方那个挺拔的身影望去。崔景钰骑马带着随从朝城门奔去,背影潇洒矫健,充满男性阳刚之美。
崔景钰将来若是知道了她做的事,又会怎么看她?
段宁江的冤魂,可又会前来寻她复仇?
思及此,卫佳音冒了一身冷汗,全然没有注意到丹菲幽深的目光。
***
一行人赶在突厥军围城之前冲出了原州城,朝着东南方向急驰而去。
身后,突厥兵如潮水一般涌来,转眼就将城池围得水泄不通。更多的突厥兵向四面散去,开始大肆劫掠乡镇。昔日沙鸣的惨剧,又再度在原州上演。
崔景钰他们马不停蹄地一路狂奔。可是突厥散兵越来越多,见他们一行衣着马匹都不俗,就前来抢夺。侍卫们击退了几群散兵,可敌方好似杀不绝的蝗虫,前赴后继。
“这样下去不行!”眼见男人们快招架不住,丹菲大声喊,“我们得离开官道,进山里去!”
“你知道路?”崔景钰高声问。
丹菲不禁又朝他丢了一记白眼,“进山何愁无路?”
说罢,一马当先冲进山林里。崔景钰大喝一声,带着侍卫们紧随其后。
突厥兵眼见他们进了山林,并非不能追,只是觉得麻烦,这才终于罢休。
丹菲走在队伍最前方,辨认着被大雪覆盖着的小径,引着众人一路朝山上走去。
“翻过这座山,应该就会安全了。你们跟紧我,沿着足迹走,当心不要走偏了。越往上走雪越厚,讲不准会碰到什么。”
“你若不知道路就早些说,省得带着我们在山里迷了路。”崔景钰道。
丹菲一肚子气,狠狠剜他一眼,“你若不信我,干吗跟着来?留在山下被突厥人捅成马蜂窝,不知多痛快。”
刘玉锦噗哧一声。
卫佳音见状,出来帮腔道:“钰郎也不过是担心。山里雪厚,晚上连个歇息处都无。你是皮糙肉厚,我同钰郎可不像你……”
“这不需你操心。”丹菲道,“既然没死在突厥人刀下,就不会冻死在山里的。你若吃不了这苦,也大可下山去。我还会留你不成?”
卫佳音气得红了眼,嘤嘤地找崔景钰告状:“钰郎,你听她这话说得……”
话未说完,□□马失前蹄,踩了个空。卫佳音惊声尖叫,马匹嘶鸣,连人带马都朝前跌落,顺着陡坡望下滑去。
崔景钰最先反应过来,飞身扑去,抓住了她的手,没想自己也跟着一路滑了下去。千钧一发之际,崔景钰抓住了一根茶杯粗的树枝,这才稳住了下滑的趋势。
侍卫们吓得魂飞魄散,扑过去救。
“谁都别动,当心再踏空!”丹菲飞奔而来,扬手将绳索一头拴在树干上,一头拴在腰上,跳下了陡坡。
崔景钰抓着树枝的手已有些脱力,卫佳音受惊,还不住在下面哭喊挣扎。崔景钰紧咬牙,正欲训斥她几句,就见丹菲从天而降,一路滑下来,经过他,滑到卫佳音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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