甸凉,道不尽的繁华美景,这是郑银儿对此地的第一印象。
他们是在清晨进的城,城门口只有零星的几个星罗帮门人。
郑银儿一路走一路吐,身子不复圆润,往脸上摸点灰,换上一身小斯的衣裳,低着头跟在哥哥身后,在城门口盘查的几位小哥又没见过她,一眼望去是个小少年,也就没有为难他们。
进了城,街边都是些热乎的吃食,郑银儿啃了这么久的干粮,腹中馋虫被勾了出来,她吸着鼻子,双眼幽怨的盯着郑金儿的脑瓜子,“我早就可以如今日这般混进城内,哥哥之前却坚持宿在城外,小心眼儿!”
郑金儿听着妹妹在身后小声的念念叨叨,有些好笑。
星罗帮乃是武林第一大帮,在城中的势力可见一般,若是带着这位小叛徒大摇大摆的宿在城内,鬼知道会发生什么。
甸凉却不同,他的根基在这儿,护着一个小丫头片子也还够用,况且要将她养在家中,不混进城是绝迹不可能的啊,这个这个小丫头就是找茬来的吧!
城内禁马,一行人只能牵着马,不紧不慢的跟在东家身后。
郑金儿特意放慢了速度,等着自家妹子走上前,面皮子一扯,一脸假笑,他咬牙说道:“爷还就是小心眼儿了,你能拿我怎么地?该你说的你不说,不该你说的倒是嘴快!”
说完,郑金儿没忍住,上手捏了捏妹妹的腮帮子,捏到一半,似是想起郑银儿面上还覆着一层灰,遂放开手,还嫌弃的在她的衣服上擦了擦。
郑银儿瞪着一双眼,敢怒不敢言。鼻尖都是路边面摊的香味儿,她吞了口唾沫,“哥,我饿了。”
郑金儿嘿嘿一笑,自打知道了小外甥的存在,他就憋着一肚子气,虽说不曾亏待自己的妹妹,可他也乐意为难为难她,“你在旧主那儿也呆了不少日子,份例呢?总不能没给工钱吧?”
说到银子,郑银儿简直欲哭无泪,星罗山庄丫鬟的份例不算低,每月能有五两,她去了主殿后,份例翻倍,每月十两,按理说她此时该是个小富婆,可坏就坏在帮主这儿啊!
帮主不喜束发,堂主们嫌弃,便让她来劝解帮主。
她也不知该如何说,便只能在外出时,揪着帮主去挑些发冠。帮主就是个闷葫芦,也不说喜不喜欢,由着她挑,她想着一帮之主用的东西也不能太差,便挑了个一百两的。
郑银儿是一个丫鬟,一百两于她而言着实不便宜,可在堂主们和帮主眼里,却跟块废铁一样,结账时,谁都觉着太便宜,没必要他们来付,最后便成了郑银儿自掏腰包。
有了这第一次,往后帮主带着她出门,瞧见喜欢的发冠就会让她买,还不给她银子,郑银儿辛辛苦苦攒了多年的银子就全给帮主买发冠了!
想起过往的心酸,郑银儿委屈了,她嘴角一撇,小声的诉起苦来,“银子,全花在男人身上了……”
郑金儿:“哈?”
作为一个精明惯了的人,郑金儿无法想象竟然会有姑娘这么傻,给人生孩子不说,还给人家花银子!而这么傻的姑娘,竟然是他的妹妹!
“你是吃粪长大的吗?人家让你给什么你就给什么?”
郑金儿脾气不好,忍了傻妹妹这么久,在知道她被人骗的人财两空之后,就这么当街骂了起来。
郑银儿捂着耳朵,却还是觉着耳根发疼,她红着眼,泪珠儿在眼眶子里打着转,她也很委屈啊,帮主是大魔头诶!惹他生气的话,他会杀人的!为了自己的小命,银子又算什么嘛!
见把妹妹骂哭了,郑金儿不禁有些慌,这个小丫头在他面前就没哭过,不论他骂得有多凶,她最多躲在古叔身后干嚎两声,不曾落过泪。
由此可见,在自家这个傻妹妹心里,银子似乎重要得多?
古叔最见不得小姑娘哭,他上前一步,将郑银儿挡在身后,“东家这是做甚!您是姑娘在这世上唯一的依靠,她被人骗了您却还骂她,怎么当人哥哥的!”
郑金儿张了张嘴,想说我也就吼了一句,可瞧着古叔身后抽抽噎噎的妹妹,他只能望天无言。
转过身,古叔轻轻的拍了拍郑银儿,“丫头,别怕,有古叔在,东家不会将你怎样,你放心,咱们仙味楼生意好,要多少银子就有多少银子,古叔回头就给你拿个几百两玩玩儿!”
郑金儿不可思议的看着古叔,这老家伙疯了不成?几百两虽说不多,可也不能拿来玩儿啊!他们挣银子不辛苦吗?
猛的转过身,郑金儿怕再呆在这儿会被气死!
仙味楼,在甸凉开了有七/八个年头,郑金儿凭着一手好厨艺,在酒楼林立的甸凉占了一席之地。
此时虽不是饭点,可楼内任有不少食客,郑银儿不过是委屈劲上来,一时没忍住才掉了几滴泪,这会儿早就乐呵起来。
她跟在古叔身后,好奇的四下张望,仙味楼有三层,一楼厅堂明亮宽广,她粗略算了算,大约能有个二十来桌。
大门的右侧,是仙味楼的柜台,柜后墙上挂着菜单子,每个菜名后头都标着价,还有些空牌子,应是为了之后新菜留出的。
“宣辰。”
楼内环境嘈杂,可这一声轻唤却听得尤为清晰。
宣辰不是她哥哥的字么?
郑银儿眼珠子溜了一圈,正巧瞧见哥哥被人堵在梯子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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