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我活不久了……”骆慕颤抖着,泪如雨下,声音断断续续,“你……你怎么办啊?我要拿你……怎么办才好?”
骆慕说出第一句话的时候开始,周唐便痛苦地闭上了眼睛。
原来,是这样啊……
那种怪异而模糊的不安,原来都是真的。
周唐捏紧了骆慕的肩膀,睁开眼睛,将泪意掩下,凑上去,再次环腰抱住他,紧紧地抱住,颤声问出那个无比残忍的问题:“多久呢?”
骆慕不答,泪坠到了周唐手上,凉的,像他的体温一样。
“一个月?三个月?半年?”周唐的头贴着骆慕问他,“一年?两年?三年?”
骆慕抓住周唐还在腰间的手,很小幅度的点了点头,又几滴泪砸到两人的手上。
周唐无比庆幸地松了一口气,侧过头吻住骆慕的头发,“够了。”
“不够……”骆慕哽咽着摇头,“不够!”
他贪心,少一年,少一天,少一个时辰,都不算一辈子,都会怨怪命运的残忍与严。
如果他不比周唐大十岁,如果他不是天命短寿的骆氏传人,如果他没有因征战弄垮身子,他都会比如今,更有勇气转身拥抱他。
“够的。”周唐扣住他的手,紧紧抱着他,“不靠近你,不拥抱你,任时光流逝,永远失去你,那才是最残忍的。”
“转过来。”周唐轻声哄诱着,“抱紧我,我保证,未来的每一刻都值得,都不会让你后悔。”
骆慕没动。
周唐能猜中他心中所想,继续道:“不要想你离开以后,那是由我来决定的。不管你是否回应我,我都将永远爱你,永远思念你,永远为你辗转反侧。时间不会治愈我,只会令我病入膏肓。”
骆慕依然没动,眼泪却落得更急。
“你不回应我,是因为你怯懦,自私,无赖——”周唐指责着他,声音却分外温柔,温柔得叫他受不了。
骆慕突然转来,回抱住周唐的腰,抬起头,泪湿的脸贴向周唐,嘴唇堪堪贴上了他的下巴。
骆慕的唇就这么贴着,甚至算不上一个吻,眼泪却无声地落。
周唐低头蹭过去,两人的唇贴上了。
但依旧谁也没动,除了收紧胳膊抱紧了彼此,再没有其他动作,就这么屏住呼吸,嘴唇相触。
两人的泪漱漱而落,在相触的唇角汇合,那微凉的,是骆慕的爱意和勇气,而那温热的,是周唐的悸动和感激。
终于,抱紧你了。
骆慕先侧开脸,长时间屏气让他喘不上气,不停喘息着,身体都颤抖起来。
周唐抱住他,轻吻他的额头,“不要怕。”
我的国师大人,什么都不要怕。
“有我在。”周唐道。
该我保护你了,你所顾虑的,担忧的,都由我来解决。
外头的雨越下越大,寝宫里头一直没有动静,包公公意识到什么,下了封口令,将宫人遣了下去。
能在紫宸殿贴身伺候的,都是嘴巴严、信得过的。即便不是,暗处也有周唐的“眼睛”盯着他们。
今夜,变天了。
包公公在陛下寝室门口守了一夜。第二日临近早朝,他才轻轻推门进去,轻声唤醒了床榻上与国师大人相拥而眠的陛下。
这晚过后,紫宸殿的宫人都知道,真的变天了。
国师大人,留宿了。
服侍陛下洗漱的宫人亲眼看到,陛下的床榻上躺着另一个男人,他们都不陌生的——国师大人。
哪怕床榻整洁干净,没有欢爱的痕迹,但国师大人的身份,从今日起,就不一样了。
宫人收回视线,不敢多看。
周唐命宫人到外间伺候他洗漱,匆匆垫了肚子,交待不要吵醒国师大人,才由包公公跟着去早朝。
走之前,还亲自返回内室,给国师大人掖了被角。
宫人在门口守着,直到日头升高,国师大人才醒来。
而宫人已经接到陛下下朝归来的消息,将早膳摆了上来。
陛下说了,等国师大人醒来一起用膳。
骆慕在周唐的龙榻之上醒来,羞臊不安,可心里更多的,是悸动满足,和丝丝缕缕的甜。
昨夜周唐拥着他,轻声安慰,诉说爱意与决心,打算着两人有限的未来。
与对方交换整颗心,原来是这般悸动而满足。
不管未来有多长,此夜与爱人相拥而眠,是暖的,从身体到心,及至灵魂的贴近,从来没有这么暖过。
骆慕藏在被窝里,闻着属于周唐的气息,缓了好一会儿,才面不改色的起身,将听见动静的宫人放了进来。
周唐给他准备了衣裳,骆慕刚穿好,周唐就回来了。
骆慕笑着迎上去,周唐也笑着,一把握住了他的手,“还好,暖的。”
像往常一样的试手温罢了,二人之间却萦绕缠绵入骨的甜意。
宫人默契地垂下了头。少看,少说,做好分内事,方为这宫中生存的上上策。
半月后,三月底,负责选妃的刘大人再次在朝堂上提起选妃之事。
周唐下令,将各位入选官家女入宫面圣之事提升日程,交由刘大人准备,内务府协理。
但次日,负责挑选良辰吉时的揽月台术士官回禀,卦象不吉,预示选妃之事,将逢不顺。
陛下得知后,请国师大人问卦窥天镜。窥天镜显示,盛帝周唐,命中无子。
太医院轮番为陛下诊脉,结论是陛下身体无碍。
朝臣委婉询问国师大人,是否问卦有误。然而国师大人再三问卦,仍是命中无子的结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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