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再喝了,我送你回家”易子抱抓住我手中的酒杯。
“放开”我拿开他的手,将第四杯酒送入喉咙,“我……不想回家……”
舞女……金榔为什么会那样说?站在舞台上跳舞的时候,我才第一次懂了妈妈,了解了她对舞蹈的那种热爱,跳舞的那一刻,我感觉自己的灵魂从没有和妈妈那样接近过。
可是金榔却厌恶舞女。
他没有资格,金家所有的人都没有资格。
现在的我似乎从没有过的脆弱,干爹、金樽、路平蓝、乔琪……所有的人我都不想去面对。
我趴在桌上,喃喃自语,其实自己也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脑袋昏昏的,意识开始模糊。
感觉自己好像被人抱上了汽车,然后就什么也不知道了。
醒来的时候,我被一个人抱在怀里。
睁开眼的瞬间,我有些错觉:抱我的那个人是金樽。
那张脸在视线中开始清晰,雪白的皮肤,微微上挑的桃花眼,此时正低头凝视着我。
我心里涌上淡淡的失望。
我被他放在床上。
“这是哪儿?”
“我家的别墅”
“我困了……”
“好,睡吧,晚安”
我闭上眼,感觉有一只手小心翼翼地触摸我的发尖,然后慢慢轻抚着我的长发。
我睁开眼,“别碰我,我不喜欢别人碰我”
他的手抬起来,“好,我不碰,你好好睡”
“你能不能出去,我不喜欢别人看着我睡觉”
“嗯”他点点头,关上门走了出去。
早上,睁开眼的第一个念头就是回家。
我从床上爬起来,冲过去开门。
“砰”一声,一个人从门外倒进来,头撞在地板上。
“啊”易子抱抚着后脑,一脸痛苦的表情。
“你,你怎么回事?”我惊讶地问。
“没事……”他苦笑着坐起来,手还捂在脑袋上。
“真的没事?”我坐下来抓开他的手,手放上去,居然鼓起了一个包,“你不会在门外坐了一夜吧?”
“……”
“真的坐了一夜?”我扭脸看他。
易子抱不好意思地抓抓头。
瞧他那个样子,我不禁失笑。
易子抱也笑了,他一下跳起来,“走,我请你吃早餐”
我摇摇头,“不,我要回家”
易子抱脸上的笑慢慢消失。
本来想悄悄溜进卧室,可一走进大厅我就知道不可能了。
大厅里气氛非常安静,甚至有些诡异。
金樽坐在沙发上,一只精致的咖啡杯捏在他的手中,金榔站在他身后,斜斜地倚着沙发的靠背,而让我惊讶的是居然金榼也在,他安静地坐在轮椅上。
我的脚刚一踏进大厅,三个人的目光都向我投过来,金樽的淡然,金榔的幽深,金榼的担忧。
我心里升上一丝愧疚,但立刻就意识到肯定被谁设计了。
绝对是金榔搞得鬼,他自己丢了面子,就搬出哥来压我。
我忿忿地向他看过去,金榔黑着一张脸,将目光瞥向他处。
“榼”我走到金榼面前,“你怎么在这儿?”
榼笑笑,“本以为回来就能见到你,可不想却一直等到现在”
我看了看榼,又偷眼看看金樽和金榔,他们该不会一晚都没睡吧?
“榼,你的脚还没好,怎么就回来了?还是……”我瞄了眼金榔,还是某人故意散播不良信息……
“不是”榼摇摇头,好像猜到我后面要问的话,“以后我都会住在家里,但医生要求我每周末都要到医院做复健”
“真的?”我高兴地问。
“嗯”榼点点头,有些担忧地看着我,“楣楣,你知道从回家到现在这十几个小时我有多担心你吗?要不是大哥阻拦,我和二哥恐怕早冲出去找你了,可是我知道大哥对你的关心并不亚于我们,他只是更理智,也更相信你”
我慢慢低下头。
其实一进大厅我就一直不敢看金樽的眼睛,我害怕和他的目光接触,害怕从来没对我说过一句重话的他会责备我,害怕他会对我失望。
可是,榼还是不可避免地提到了这个话题。
我转过身,跪坐在金樽脚边。
仰起头,“哥,对不起,是我害你们担心了”
金樽温和地看着我,“没有,你没做错什么 ,如果有,也是因为哥的责任”说着,他左手拿起桌上的水果刀,右手拿起一只苹果。
我放松身体,轻轻吁口气,如果哥还有心思替别人削水果,那说明他没有生气。
可是金樽却没有去削水果皮,而是将水果刀插进水果里,轻轻一旋,再取出时,刀尖上的水果恰恰被削成心型,而原来的苹果上,多出一个心型的孔洞。
他的手优雅而灵活,就那么一转,一颗玲珑的水果之心就呈现在眼前,就如同那些绅士们为讨女孩子欢心所随手变出的小魔术。
我唇边慢慢漾开笑容。
金樽的嘴角轻轻勾起,凝着我的咖啡色眸子还是那样温和。
可是,只一瞬间,他手中锋利的薄刃却残忍地割向他的手指,刀口又深又长,血迅速流了下来,汇入桌子上那只苹果的心型孔洞里。
我难以置信地瞪大眼睛,伸手捂住嘴巴。
他的眼睛还依旧温和的带着融融笑意。
谁会相信上一刻他割伤的是他自己!
一声残破的叫声冲出我的喉咙,我站起来抓住他的手腕,“哥,你做什么,哥!”
“不要动”金樽平静地看了我一眼,“一颗无色的心肯定是空的、枯竭的,那样的心我不要,我要它充满鲜红的血液,那样的心才有能力去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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