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我每次见你都是莽莽撞撞的。”语气凉薄,声音是不谐条的柔和温暖,淳于羿懒洋洋地端详着眼泪婆娑的七七。
七七吸着鼻子行礼,“王爷要出门?”
“出去走走。”淳于羿转身朝府门外走去,半晌回过头望着一动不动的七七,“你也跟上。”
两人各怀心事地并肩走在空旷的街上,一路安静无话,夜里的街稀少有人烟,只偶尔有值夜的士兵队伍巡逻走过,远远望去,高不可攀的城楼上火把根根亮起,绣着“夏候”二字的旗帜随风飘扬,取缔了玉路关原有的旗。
“天干物燥,小心火烛……”
打更的尖锐声唤醒了沉浸在思绪里的七七,她转头看向淳于羿,见他正眺望城楼,不禁问道,“闷吗?”
她想问他这样无功无劳地在军中一呆快三年,永远被夏候聆压制着,不闷吗?
或许是淳于羿正与她想到一处,他很自然地回答道,“成大事者必须忍耐得住。”
七七不解,王爷还不够大吗,还有什么大事要成?
街口一处为夜晚巡逻士兵准备的夜宵摊还亮着灯笼,馒头笼子一格叠着一格直冒着香喷喷的烟气,淳于羿走了过去,点了些吃食便在露天旧桌旁坐下。
七七在淳于羿的示意下也坐上桌,摊主很利索地将吃点端上来,七七掰着包子皮无心地吃着,忽然听淳于羿说道,“这包子怎么有股味?”
正要喊摊主却被七七拦了下来,“你对包子有偏见。”
淳于羿低眉看着自己手掌上的小手,不明所已得拧眉,七七忙抽回手,咬着唇道,“这不是馊包子。”
淳于羿轻笑一声,“你在讽刺本王养尊处优,吃不得这糟糠之物硬说包子是馊的?”
七七不敢接话,低着头啃包子,淳于羿也只好作罢,拿起包子掰开一块往嘴里塞,若有所思道,“本王小时候在江南也常吃包子。”
听到江南二字,七七的手一颤,包子屑落到桌上,七七纳纳地问道,“江南好吗?”
“那里是人间仙境。”淳于羿像是想到什么,带着面具的脸有一丝松动。
人间仙境吗……
忽然见一匹马朝他们这里直冲过来,马上穿着大淳盔甲的士兵着急地朝七七吼,“原来你在这啊,相爷找你都找急了,啊……王爷也在。”
士兵急得几乎是滚落下马,跪下请安,“禀王爷,相爷遇刺,请你们速速回统领府。”
七七手中的半只包子落了下去。
七七和淳于羿回到统领府的时候,夏候聆正站在卧房内室里大发雷霆,薛统领被反绑着跪在地上,两排士兵在里边站得笔直,地上到处是被扔倒的桌椅。
七七跟在淳于羿身后刚迈进内室,一只花瓶突然飞过来,擦过七七的手臂打在门棂上,落地粉碎。
“死奴才,去哪鬼混了?!”夏候聆手抚着胸口咳了一声,阴沉的目光却看向淳于羿。
七七不声不响地走上前扶住夏候聆往床边走,快三年的侍候她早学会洞悉他第一时间想要什么……
夏候聆倚坐在床沿,朝下边挥了挥手,“都下去,薛统领,这次的刺杀你最好三天之内给本官一个解释,否则别怪本官无情。”
众人昏厥,刚才为了找个侍从恨不得把整个玉城关都翻过来,现在就罢事了?!
夏候聆看向淳于羿,淳于羿扫了一眼他胸前伤口的地方,眉轻轻一挑,抱着双臂走了出去,淳于羿一走,一屋子的人立时走了个干干净净。
“大半夜不在房里侍候跑什么?”夏候聆开始秋后算账。
“您让我退下的。”七七不卑不亢地回道,眼睛不由自主地在房间里四处乱瞄。
“找什么?”夏候聆不满地瞪她一眼,意外地看到一双红得跟兔子似的眼睛。
“月姬……姑娘呢?”起先不是月姬在屋里侍候吗,怎么突然遇刺人就没了?
“死了。”夏候聆毫不在意地说道,修长的手掌托起她的脸,“哭过了?”
为淳于羿哭的?
七七却仍震惊在他前一句话中,“死了?”
夏候聆略有深意地笑笑,“玉路关民富兵强,却连打都没打就向本官投诚,又赐美酒美人,难道不蹊跷吗?”
七七不明白这和月姬有什么关系,夏候聆指指床内侧,“上来给我捶捶肩。”
“爷……”七七凝视床,上面是月姬和他一起睡过的。
“褥子换过了,本官还嫌死人晦气。”夏候聆以为她嫌这个,伸出手要拉她扯动得胸前的伤口撕裂般得疼,迁怒道,“还不上来。”
七七只好脱鞋爬上床,边捶肩边聆听他继续说话,“前面一次战役过去,北国第一将军莫战便销声匿迹,我的探子都查不出来,如果我是莫战,我也会这一招,假意投诚让出一座城池,到时再调遣大军与玉路关内里应外合,将我们一往打尽。”
既然知道他为什么还要接受投诚?七七想,也许他早已想到更好的办法。
“想要真正的瓮中捉鳖,最万无一失的办法就是先行刺我,然后打尽群龙无首的军队。”夏候聆有些好笑自己为什么对个奴才分析说明这些。
回头见她仍是一脸困惑抓不住要旨的样子,夏候聆又道,“我早猜到他们有此一招,有个北国的枕边人,关键时刻不是能当我的替死鬼吗?”
所以说,他早就主宰了整盘棋局,月姬只是个替死鬼,他所做的一切都是逢场作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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