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记忆
景江上，月华如练。
云知坐在甲板边沿，低头看着一江月明。
“云姑娘，江上夜里风大，还是坐船舱内。”容若温柔文雅的声音从身后传来，轻轻打断云知的思路。
云知把悬在船外面的脚收回，跟着容若走入船舱内。
容轻尘早已经摆下棋盘，“云姑娘，棋乃六艺之一，可有兴趣陪本院来一盘。”
“晚辈遵命。”
云知顺从地坐在对面。
容若贴心地为二人添上一杯清茶。
容轻尘执起白子先下：“云姑娘，你可有责怪莫家老祖宗，无情赶你离开忘尘谷。”
白天赶走妙家人后，莫家那位一直身藏在藏兵楼，年逾三百的老祖把她叫进藏兵楼，是希望她马上离开忘尘谷，以免给忘尘谷招来祸患。
“云姓女子不得入忘尘谷，不得与莫氏子弟亲近。”
莫家老祖当着云知的面，说出这样两句冷绝的话，着实是教云知疑惑、震惊。
云知放下一子淡淡道：“云知并不认为莫家老祖宗有错，何来责怪之。所谓己所不欲勿施于人，正是如此。”
“己所不欲勿施于人。”容轻尘重复一遍云知的话，笑着称赞：“真不像是一个十四岁的孩子说的话，若不是学院规定，本院定破格招收你为门生。”
“无规矩不成方圆。”云知淡然回应，妙家人眼下盯着她，但凡有一点不合规矩，都会成为他们排除异已的借口。
容轻尘看一眼云知，落下一子道：“学识渊博、进退有度，深明大义、淡泊明利，临危不惧，本院很好奇到底什么样的人能把你教导成这样。”
“元序夸赞云知愧不敢当，只是母亲、外祖父教导之恩不敢忘。”云知放下棋子，朝云城的方向深深一拜。
“你呀……”容轻尘把玩着棋子道：“你的言行举止，所学所知，以及胆识，真的很难让信服你只是普通人家的女儿。”
“云知从来都觉得自己泯然于众生。”
云知一直觉得跟前世相比，自己这一世已经活得很低调，不然妙家人早知道她的存在。
容轻尘口中发出一阵轻笑声：“泯然于众生，这话亏你说得出口。你今天在忘尘谷谷口一出手，足以让妙家对你下绝杀令。”
“晚辈今天是真的好奇妙天音。”今天连内力都没有用，云知含笑道：“妙天音确实很美妙动听，不知为何人人畏惧如鬼神。”
“怕只有你这般说。”容轻尘轻叹一声：“无颜君，当年被誉为浊世清莲，可惜他年轻气盛不信邪，现在他快忘记自己是谁。”
“是否真君子，一见妙人辨真伪。君子不入妙门，一入妙门无君子。”云知说出民间两句俗语，含笑道：“老百姓们的话，并非完全是传闻流言。”
“所以你得当心啊。”
“晚辈是女子又不是君子，妙家总不至于派个男人对付晚辈吧。”
容轻尘噗嗤一下笑出声，用手指了指云知道：“你呀你，小小年纪懂得什么，别净胡说八道。”
云知不以为然：“男女结合，阴阳交汇才得人丁昌盛，有什么不好懂的。庄大人府上的小姐最喜欢美男子，恨不得把九君十八少三十六子七十一俊统统纳为夫婿，最喜欢研究男女间的事情。”
噗……
从船舱外面传来喷茶的声音。
云知玩着棋子道：“容若公子，庄小姐也在学院，你往后可得当心啊。”
容轻尘想了想道：“仿佛七十二俊里，是有容若的名字，只不过本院觉得，以他的才貌位应位三十六子之列。”
“云姑娘，为何是七十一俊？”容若温和地问。
“庄公子也在七十二俊之列。”云知淡淡解释，继续往棋盘上落子，聊天下棋两不误。
“本院虽不能破格招你为门生，不过学院藏书馆很多破旧书籍需要重新抄录，本院倒觉得这份枯燥的工作合适你，再说你写得一手好字，不好好利用倒是一种浪费。”
云知无奈叹息一声，算是答应对方的建议。
容轻尘满意地笑道：“放心，不会让你白做苦力，明年招生你直接入学，不必似参加入学考核。”
梨花飞舞处，月华破碎。
莫言尽不敢相信道：“云知走了，什么时候的事情？”
莫家主迟疑一下道：“九弟，这是老祖宗的意思，让云知离开忘尘谷才最安全的安排。”
“可是……”
“九弟。”
莫家主喝断弟弟道：“有轻尘先生在，云知真的很安全，还有……”
望着失去冷静的弟弟，莫家主顿一下道：“自从云知出现后，你真的很反常，为兄是真的很担心你。”
“云知是我的骨血。”莫言尽低吼一声，看着莫家主重复道：“庄肃在信中说，云知是我的骨血。”庄肃的信只有七个字——送信人，汝之骨血。
“你的骨血！”莫家主不敢相信道：“怎么可能，为兄从未听你提起过，你心仪过哪家小姐。”
“或许是在我失去的那段记忆里面。”莫言尽想了想道：“从天门出来后，我认得身边所有人，记得进天门前经历过的每件事情，所以连自己少了一段记忆也没有察觉到。”
“其实每次看到月亮，脑海里总会出现一个身影，这里……”莫言尽捂着胸口：“很痛，痛得像身体被抽空。”
“九弟……”莫家主想了想道：“你在容氏学宫求学那些日子，云姓女子只得一人。”那女子的身份呼之欲出。
“云幻月。”
莫言尽说出一个曾经响震古泽大陆的名字。
这个名字属于云族少主，是十几年前被族人夺去继承权，赶去镇守祖坟的云族少主。
“兄长。”莫言尽似是下定决心，直视着莫家主道：“不管云知是不是我的骨血，我都要去寻回那段记忆，我想知道那身影是谁。”
唉……
良久后莫家主才发出一声轻叹。
莫言尽道：“言尽知道兄长的顾虑与为难，言尽保证不会连累家庭。”
若云知真是他的骨血，他一定会不顾一切认回云知，而认回云知就意味着莫家要与妙家为敌。
莫家主迟疑一下道：“九弟，为兄不反对你寻回记，只是你知道一件事，忘尘谷目前还是跟妙家正面作对的时候，凡事不要冲动。”
“言尽明白。”
昨天的章节要过晚上12点才能修改，若是觉得接不上，可以明天十点后再重看第2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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