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九
清冷的声音敲打着耳膜。
宋然听出顾明昭声音里的不耐, 摸摸鼻子，“好久没约你出来喝酒了, 今晚有没有空？”
“我白天约了人, 现在要回公司加班。”
“约了谁？客户？姑父不是都回来了。”宋然说，“出来喝一杯吧。”
“你小子找不到别人陪？新鲜啊, ”
说到这个，宋然脸色骤然变冷，不悦道：“白潇不知道从哪学来的欲擒故纵的伎俩, 跟我玩冷淡, 嘁。”
顾明昭想了想，白潇的表现和状态实在和欲擒故纵沾不上边，便嘲讽道：“那不正好遂你心意, 继续换女友。”
宋然纠正道：“我重申, 不是女朋友。只是没想明白这女人怎么突然转性了？”
“既然不是女朋友, 转没转性关你什么事？”
“好奇呗, 我就是好奇她能撑多久。”
顾明昭声音渐冷：“我早说了, 你人品这么差死性不改, 早晚能碰上收拾你的。”
“有没有搞错，表哥, 你帮谁？！”
“没别的事我挂了。”
“啊？哥，等一下！”宋然深知他的脾气，不敢再扯废话, “城南那块地合作开发的事……”
“公事？下周一到我办公室谈, 挂了。”
顾明昭直截了当挂掉电话, 手机随意地往副驾驶上一扔。
白潇球打得好，看男人的眼光却很差。
***
虐菜一时爽，之后的腰酸背疼便是要连本带利还。
白潇本想泡个澡再做晚餐，当身体浸泡在热水里，酸疼从四肢末端蔓延至全身，除了脑子哪里都动不了，便斜靠在浴缸边上，开始分析投资项目的动机和收益。
原主是风险意识过强还是懒得投资，这些年的资产除了事务所的扩大出资，几乎都压在银行，项目资金是没有问题。
事务所最近来了一批勤工俭学的实习工，都是城中重点大学的高材生，白潇和他们聊天的时候发现有一些家境不太好，每天都活力满满努力干活的小朋友，想额外给他们兼职补贴，不走事务所的财务，她的进项当然是多多益善。
白潇一边想，一边点头，现在不能马上决定的理由就剩下职业谨慎了。
她对娱乐圈项目运转不了解，事务所这些年也没和传媒公司合作过，虽然顾明昭说得头头是道，稳赚不赔，一年回流，但每一个空手套白狼的人说的话听着都有很道理。
问苏芊夜吧，哪位导演擅长人物，哪位编剧擅长写宅斗她是门清儿，这涉及到几家投资商的IP电视剧，她估计也搞不清楚。
白潇百无聊赖地拨弄水面上的细密泡泡，脑海中闪过顾明昭今早的话……
“慕哥刚收购一家视频网站。”
这些年网络平台发展迅猛，吸引了大量观众从电视台转向网络渠道，一些视频网站巨头的话语权比二线电视台还要大。
白慕确实眼光独到，集团产业布局从传统商业到网络产业，白潇便想向他打听关于这个项目业内的看法，还有用来招商以外的真实数据。
然而拿起手机的那一瞬，分不清是身体的本能还是她自己的犹豫，手指抖了抖，几次刷不开屏幕。
也可能是浴室里水雾太重，屏幕触感不灵。
白潇挠挠头，把酸软得恨不得在卧室大床上摊饼的身体，从浴池里捞出来。
浴室里呆久了缺氧，总之白潇胡思乱想了一通后，还是拨通了白慕的电话。
白潇屏住呼吸，心跳随着听筒里的等待音一下一下震响。等了许久，紧张感逐渐消弭，那头依然无人接听。
扭头看一眼墙上挂钟，九点半，是饭局，还是加班，还是开车，还是……
“喂，潇潇？”
正当白潇准备挂掉电话，晚点再联系时，听筒里传来清冷中夹杂些许疑惑的声音。
“是我，哥。”白潇低头看指甲，转移注意力，“打扰到你了？”
白慕暗暗松了口气，上一次白潇主动给他打电话都不知道是几年前了，骤然看到来电显示，他心头猛地一抽，还以为出了什么大事。
“没有，刚刚在洗手间。”
“还在公司？”
“不在公司，今天在家办公。”
白潇抿抿唇，酝酿好情绪后，试探性问：“哥，你是不是刚收购一家视频网站？”
电话那头骤然安静下来，连同公寓内都变得异常安静。
片刻，白慕问道：“你怎么突然问这个？”
隔着电话线白潇都能感受到冷酷严肃的霸道总裁气场，她这接连崩人设的举动，白慕看着有点扛不住了。
在对方疑窦丛生报警前，白潇赶紧把今天顾明昭说的事，一五一十地告诉白慕。
末了，白潇虚心说：“哥你怎么看，我在这方面没什么经验，我都听你的。”
“………………”
白慕被这自然而然的依赖语气噎了几秒，薄唇轻启半天吐不出一个字，素来沉静无波的眸底泛起波澜。
他抿了抿唇，将嘴角微微上扬的弧度压了下去。
“集团是收购了一家视频网站，主要是部门总监接手，我只是大概看了眼评估报告，对里边运作细节不清楚。”
“这样啊…………”
有些失望的语气，白慕仿佛能看到白潇耷拉着脑袋，没什么精神的样子，又说道：“明昭说的那事，我让金秘书去调查一下。周一下午，你到我办公室来再详细说说。”
白潇眼前一亮：“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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