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不写作业？”
“……身体不舒服。”
祁铭昨天被小混混们打得浑身是伤，阮宁是知道的，想到这儿，她便放柔了嗓音：“作业可以先不写，还是好好休养身体吧。”
祁铭抿了抿嘴：“嗯。”
“我先进去了，出来再跟你说。”
阮宁说完，便径直进了办公室。
班主任先是跟阮宁寒暄了几句，问了问她最近的学习情况，然后又绕到正题上：“老师听说，昨天你跟2班的童菲和程皓，在走廊上发生了点儿事。”
校园里的八卦新闻向来是传播速度最快的，不过阮宁没想到，昨天那事儿竟然传进了班主任的耳朵里。
阮宁没否认，点点头：“是。”
班主任拿起保温杯，喝了口水，似乎在考虑如何措辞：“阮宁啊，现在毕竟是高中，是非常重要的学习阶段，老师希望你不要被学习以外的事情分散了注意力……”
班主任的话虽然委婉，阮宁却瞬间懂了他的意思。
阮宁抬眼，看着老师：“老师，我明白您的意思，我会专心学习的。”
阮宁的神色坦荡，声音平静。
见阮宁如此反应，班主任倒有些怀疑是不是自己误会学生了。他思量了会儿，想再说些什么，却觉得无话可说，只得清了清嗓子：“既然你这么说，就没什么事儿了，你先回教室吧。”
阮宁出来的时候，祁铭仍站在墙边。似乎是站的久了，他的身子看上去有些发僵。
见阮宁出来，祁铭往前迈了一步，似乎想跟阮宁说什么。
“……对不起。”
听到祁铭的道歉，阮宁有些摸不着头脑：“什么？”
“刚才我骗了你……我不是因为身体不舒服才不写作业的，是因为不想学习。”
阮宁愣了会儿，才问道：“为什么不想学习呢？”
“没有用……”祁铭低着头：“感觉学习没什么意义，很无聊。就算我好好学习，也没有什么会改变……”
“不是那样的。”阮宁凑近祁铭，神色很认真：“别为自己的放弃找借口，如果真的想变优秀，就该好好努力。”
祁铭沉默了好一会儿，然后抬起头，看向阮宁：“嗯，我会试试的。”
从初次见面到现在，这是祁铭第一次直视她，阮宁不禁有些惊讶。即便隔着厚重的刘海，阮宁也能感受到，此时的祁铭，褪了些平日里的阴郁之气。
“身上的伤怎么样了？”
“比昨天好多了。”
“……那个，周六去医院复查吧，我陪你一起。”
阮宁的话音刚落，上课铃声便响了起来，阮宁连忙冲祁铭摆了摆手：“先走了！”
祁铭脸上的表情呆呆的，直到阮宁走远，脑子里还回荡着那句“周六去医院复查吧，我陪你一起”。
……
日子如流水，一晃眼，便到了周六。
阮宁站在客厅，一边喝热牛奶，一边划动着手机屏幕。
她没想到，祁铭竟在早上六点钟就给她发了短信，不过那时的她还沉浸梦乡里，根本没看到。
短信的内容是问她出发的时间和地点，阮宁想了想，打出一行字：“八点半，在你家别墅门口见。”
短信发出去没多久，就收到了回复：“好。”
阮宁快到祁铭家时，远远地便瞥见了正站在别墅前的祁铭。
她看了眼手表，现在是八点二十，离约定的时间还有十分钟。阮宁加快了速度，走到祁铭跟前：“在这儿等多久了？”
祁铭摇摇头：“不久。”
祁铭嘴角的痂已经褪了，脸上的淤青也淡了大半，不仔细看看不出来。只是他的整个额头和眼睛都被遮挡在了厚重的刘海下，让人看不清他的容貌。
阮宁突然有些好奇，祁铭真实的容貌究竟是怎样的。
见阮宁一直盯着他看，祁铭低了低头：“怎么了？”
阮宁回过神儿，笑笑：“没事，我们快去医院吧。”
阮宁穿着淡粉色的裙子，她的皮肤白皙，穿着粉色丝毫不显得突兀。她笑的时候，嘴角有浅浅的酒窝，祁铭瞬间觉得心神一恍。
祁铭不禁侧过头，不去看她：“等一下。”
他说着，从背包里掏出一个信封，将信封递到阮宁手里。
阮宁拆开信封，看到的是一叠纸币。如果没猜错的话，这应该是祁铭还给她的医药费。
阮宁看着信封，心里有些惊讶。按照祁铭的说法，他和家人的关系不好，又没有父母的照料。而两千多元对一个高中生来说也不算是小数目，他竟然能轻而易举地拿出来。
阮宁心里觉得困惑，但这毕竟是祁铭的私事，她也不好过问，只得道：“好，我收下了。”
周末的医院人很多，阮宁和祁铭在熙熙攘攘的人群里挤了半天，才挂到号。
门诊室外的椅子上坐满了人，阮宁和祁铭找了半天，才找到两个空位。
祁铭刚坐下，就被旁边的男孩儿一把抓住了袖子。
男孩儿年龄很小，看上去只有五六岁的样子，他坐在母亲怀里，抓着祁铭的袖子：“妈妈，他好奇怪，头发好长。”
儿子这么调皮，女人也觉得尴尬，连忙拍开男孩儿的手：“闭嘴，别胡说八道！”
被母亲打了手，男孩儿嘴一撇，嚷得更大声了：“他就是奇怪嘛，就是奇怪，就是奇怪……”
男孩儿的声音戛然而止，并不是受到了母亲的制止，而是因为他看到祁铭转过头，看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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