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书欣将婚礼定在八月,她选了一条抹胸的婚纱,头纱和裙摆一样都长得拖地。
她说要找人来给她牵婚纱时,周良没有想到她要找陶菲。
“我听你大姐说,她也在F市,叫她来正好啊。”
周良拒绝了,“她胆子小,来了还要人照顾。”
连书欣不信:“都大学生了还胆子小?”
周良低着头盯着手里的书:“你找你朋友来牵吧。”
连书欣要征服他,周良越是冷淡,她越是斗志昂扬。
婚礼周良基本没有任何参与机会,连书欣连领带都替他挑好,她塑好一个模子,周良往里跳就是了。
结婚前一晚,周良做了个梦。
梦里他还在周家老宅里,还是那个房间,他手里拿着一本书,好像刚从一个梦里清醒,然后一睁眼,就看见陶菲背对着他,坐在书桌前,点着台灯,趴着做作业。
她头发在被照得反光,黑得发青,再看,又像是发白。
他在后头静静看着,不敢出声惊动她。
陶菲偏偏回头,喊他舅舅。
“舅舅?”她无辜又真诚,看他时从来没有顾忌别人。
周良回答她:“我说过,我不是你舅舅。”
陶菲笑嘻嘻地贴过来说:“你上次说,你就是我舅舅。”
她握着他的手,像害怕他会溜走。
周良低头看着她,软弱地又想到了那个吻。
她嘴唇是柔软湿凉,还有暴雨的味道,他记得自己明明用毛巾帮她擦过了。
“舅舅?你不是我舅舅?”陶菲问他,他问自己。
周良听见自己的声音,“对,我不是你舅舅。”
他盯着她的嘴唇,看见上面一滴将坠未坠的雨滴,他耐心等待着,直到它终于坠落,沿着她的唇珠,滑过下巴,没入藏在在衣领的脖颈之间。
她一无所觉,还在哀求他。
哀求他什么呢?
周良想不通,他还有什么是她要的?还有什么是她没有的?
他带着这样苦思从梦里醒过来,睁眼是一室的黑,他打开灯去了客厅,坐在沙发上发起呆。
那晚陶菲也是坐在这里,他还是能感受到那场暴雨的痕迹,他的余光中好像还残留着她的影子,他不想回头,就假装她也坐在这里。
他要是个好人,就要好好考虑她的人生,她的年纪,再也不要给她任何信号,她会在某个清晨或夜里,自然将他抛诸脑后,他要是个坏蛋,就应该不管不顾地伤害她,彻底让她死心,他再洋洋得意,将她看作一个战利品收进他卑微又阴暗的人生里。
外面又下起暴雨,树叶被雨水打得扑扑地闷响,他听着,忽然想到那天雨里她的背影。
周良放任自己畅想,她还在暴雨里苦等。
反正磊落光明的人生,已经与他无关,他将她锁在这场雨里,换来今后愉快的睡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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祝大家都有愉快的睡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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