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玉三这才说出实话:“呵呵,小子,你再想想,这本书,我父亲曾经见过。”
此言一出,连儿玉空空都愣住了。
他曾经见徐御风这样笃定说没有这本书,也劝过父亲也许只是个传说,父亲笑而不语,原来是祖父曾经见过?
儿玉三说:“你再仔细想想,你爹娘跟你说过什么关于这本书没有?”
没有!
一点没有!
徐御风简直要气死,他自幼都没有听说过有这本书。。
几十年前,儿玉三的父亲做为日本大使去面见过慈禧太后,当时由徐超然的父亲做陪,二人切磋茶艺、琴艺。当时慈禧也很好奇这本书是否只是个传说,让徐超然的父亲进献入宫大家一起观赏过。
从那以后,儿玉三的父亲就开始惦记这本书了,吩咐儿子无论如何,都要将这本书弄到手。
可是徐御风生为徐家独子,却从来没有见过。他无奈了:“你们既觊觎我家很久就该知道,我自幼不爱古琴,父亲也未想让我继承家业,我更是不懂斫琴,所以这书,他断然不会告诉我的,是否被你们一把火烧为灰烬,还是让旁人拿了走,我一概不知,你要杀便杀了我,何必连累这些已出世的僧人?”
儿玉三灼灼盯着他的眼睛,发现他急得满头大汗,不似有假,想了想,道:“你既然真的不知道这本书,对我也没有什么用处,那就一并杀了。”
说罢,亲自举枪对准了徐御风。
儿玉空空欲言又止,最终保持了沉默。他再无救徐御风的理由,若再忤逆父亲,只怕自己也得死了。
就在这时,远处传来枪声,越来越近,外围的日本鬼子开始哇啦哇啦喊起来,一个小队长奔过来说:“游击队,有游击队!”
徐御风见儿玉三呆在当场,一脚踢来,再近身压走了他的枪,顺手打死了那个小队长,然后冲着日军的军官队伍里一阵乱放枪。现场顿时大乱起来,年轻的僧人们也行动起来,夺了日军士兵的枪与刺刀,与他们拼起来。
若松茂平带队去狙击游击队了,儿玉空空带人保护着父亲,徐御风带领年轻僧人们与日本鬼子战成一团,清净之地再也不清净了,地上血流成河,尸骨成山,瞬间变成修罗炼狱。
一个日本兵身上中了几刀跑上山来哭着说:“少帅,是江南女子大刀队,是她们,是她们!”那样子如丧考妣,还有十几个日本兵也吓得连滚带爬往这里逃蹿。
徐御风身中几刀,已然神智不清,但是还抱着一个日本兵用力的摔了出去,然后又扑倒了下一个,拳打脚踢外加撕咬,他觉得自己此时已经不是人了,是一头野兽,一头没了家国,没了亲人,没了朋友,被遗弃在天地间的野兽,只想与这些没有人性的牲口们同归于尽。
那么多的鬼子,杀不完,一批批涌上来,一刀刀确在他的身上,最终他还是倒了。
倒下去,还不忘记撩倒了一个小鬼子。
他忘记了疼痛,忘记了时间,忘记了身在何方,最后的意识是天旋地转,径山上浮云漂亮得就像余姚老家村里的棉花,一朵一朵,他知道自己要死了,要去见父母了,去见至亲好友了。
也许,他还可以看见雷灵机。
他四下扫着,发现一双大小雷琴被压在一个僧人尸体下边,挣扎着爬过去,将一双琴死死抱在怀里,便再也睁不开眼睛了。
他嘴里念着雷机灵的名字,恍然间看见敌机在虞山盘旋,雷九宵及夫人让雷灵机赶紧下山往杭州来,投靠徐家。
她刚下山,敌机就轰炸了虞山派。
她还未出城,便又遇上了敌机轰炸,她与难民们混在一起涌着想出城去,可是常熟城已被日军占领,他们用机枪直接扫射难民,逼他们回去。
敌机一枚炮弹丢下来,在人群中炸开,雷机灵抱着膝琴直接被炸飞了起来,身子在空中翻腾,最后落到尸体中间。
眼睛一直是闭着的,最后一声叫的是:“御风师兄!救我!”
徐御风觉得心痛了起来,揪成一团,他也在叫雷灵机的名字:“不要怕,我来救你,灵机,不要怕……”
就这样一声声呼喊着她的名字,恍然间,雷灵机仿佛听见了他的叫声,睁开眼睛,从尸体里爬了起来,冲她奔过来,大声叫着:“师兄,御风师兄……”
他张开双手将她拥进怀里,喜极而泣,喃喃叫着她的名字:“灵机,我的灵机,我终于找到你了。”
可是雷灵机却突然拔出一把刀,直接捅进了他的腰间,他刺痛难忍,惨叫一声:“啊……”
醒了。
只见自己紧紧抱着一个陌生女人,旁边还有个小姑娘对他怒目而视,用力掐着他的腰,疼得他惊醒过来,赶紧将怀里的女人放开。
可真吓住了。
刚被放开的女人面容姣好,浓眉大眼的看着十分英气,穿着一身男装布衫,此时脸上飞着两朵红霞呵斥那个小姑娘:“你别掐他腰,吓痴呆了咱可养不起一个傻子。”
徐御风还没有搞清楚怎么回事,一摸身边,大小雷琴不见了,汗毛都炸竖起来了,那是爹娘留给他最后的东西了:“琴,我的琴呢?”
那小姑娘十分娇俏可人,却也是一身蓝色的男装布衫儿,此时嘟起小嘴说:“咱从日本鬼子手里把你抢回来,为你还伤了两个姐妹,你一醒不光占我们队长便宜,一句谢谢的话都没有,就惦记着那两块破木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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