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咚咚。”
轻而缓慢的敲门声，却在寂若寒蝉的凛冬清晨显得十分突兀。
齐战向来浅眠，警觉地睁开眼，听见炕那头传来的沉重呼吸声，低声道：“丫头，别睡了，先去开门。”
“知道了……”被惊醒的白露儿艰难地坐起身来，揉了揉干涩的眼睛，打了个呵欠。
睡在炕上是挺暖和的，就是每次醒来都特别难受，口干舌燥，缺水。
“先把外衣穿上！”
眼见少女穿着纯黑的贴身衣裤就要去开门，齐战揉了揉眉心。
小家伙怎么会这么没有防备意识。
“知道了！”白露儿不耐烦地答着，转身从炕上提起浅黄裘衣松松垮垮地披在身上，便快步走向门边。
门外等待的人似乎耐心很好，一直没有再敲门，连催促的话都没有说一句。
打开门，魏衡正在小口喘着气，脸颊绯红，额上满是汗水。
“是你啊，怎么这么早……”白露儿原本想问魏衡这么早来做什么，突然想起来是自己提出的要求，讪讪地笑着说：“你是跑过来的？”
听了白露儿的问话，魏衡肥嘟嘟的脸蛋愈发滚烫，连耳根都红透了，支支吾吾道：“是……是的，我起晚了。”
“嗯，你先进来坐会吧。”没想到魏衡还挺重视她的话的，是个可塑之才啊。
魏衡连忙点点头，答道：“好……好的。”
跟着白露儿走进屋子，一眼便见到脸色阴郁的齐战，正坐在炕头一脸不悦地望着他。
前头的白露儿没好气地说：“一大早的，你摆什么臭脸，学你哥呢？”又回过头热情地招呼魏衡道：“你先随便找个地方坐会，我很快洗漱完。”
齐战轻哼一声，不满道：“先给我洗漱。”
幼稚。
白露儿在心里腹诽。
“知道了，先给你洗漱，谁让你是我大爷呢。”
白露儿嘴上冷嘲热讽，动作倒是麻利，很快便帮齐战洗漱完，连带还倒了杯清水给他喝。
洗漱完的白露儿顿觉神清气爽，把昨天早晨喝剩下的米粥稍微加热，和齐战一人喝了一碗。
送了齐战一句，今天她有事要出门，估摸午饭时间才回来，便在齐战一脸低气压的阴鸷目光下，顶着压力出了门。
漫无目的地和魏衡走在路上，白露儿出声询问：“魏衡，你昨天吃了药感觉怎么样？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魏衡愣愣地回答：“还好……没有哪里不舒服。”
白露儿突然想起还没看魏衡吃完药加的淘气值呢，连忙打开淘宝系统，在淘气值一栏见到220点，心中大概有了谱。
“就这吧。”白露儿停下脚步，环顾了一下四周，视野开拓，是个不错的地方。
“啊？”魏衡有些摸不着头脑。
白露儿瞪了魏衡一眼：“啊什么啊？从今天开始我监督你，每天绕着这里慢跑十圈，减肥！”
魏衡咬着下唇，苦恼道：“敢问白小姐，这与你教我医术有什么关联吗？”
“没什么关联，”白露儿顿了顿，“不过跟你的病有关系，你坚持每天运动再配合吃药，保管你的冠心病不会再恶化了。还有，你不是明年就结……成亲了么，看你五官生得也不错，瘦下来说不定还挺帅的。”
说着白露儿又多打量了魏衡几眼，唇红齿白的，整个一大号的陶瓷娃娃。
不等被她看得羞红脸的魏衡回答，白露儿又忙不迭催促：“快跑圈，别废话了，今天先跑五圈，跑完我还要事要跟你说呢。”
大冬天的跑步真的不容易，一脚下去一个深深的雪坑，魏衡穿着兽皮长靴，长度恰好高于雪地，白露儿虽然穿着齐战的长靴，但他的脚实在是太大了，保守估计都得有42码了，白露儿35码的小脚丫塞进去，空荡荡的，连走路都不方便，更别提跑步了。
再加上若是出了汗，洗澡十分不方便，便只好待在原地等着魏衡跑完了。
穿着纯黑裘衣的魏衡，粗胖的腿跑起来像极了在张牙舞爪的黑熊，白露儿一边监督魏衡慢跑，一边在心中盘算，若是能通过魏衡搭上陈楚楚这层关系就好了，这样就相当于变相与村长拉近了关系……
魏衡大口喘着粗气，缓缓迈着步子走到白露儿面前，“呼……呼……我跑完了。”
“辛苦了，”白露儿递上三张叠合的纸巾，“先擦擦汗吧。”
“谢……谢谢。”魏衡双手接过纸巾，低头打量了一会，才缓缓往额头与脖子上擦拭。
白露儿打趣道：“你就不能不紧张吗？我又不吃母老虎，不吃人的。”
“好……”
魏衡盯着手心湿透的纸巾，低声询问：“这是什么？”
白露儿并未正面作答：“用完就丢了吧。”
“嗯。”魏衡虽然应下，却悄悄把湿透的纸巾小心翼翼收入了腰侧。
当他不想随手乱丢垃圾，白露儿也没在意：“魏衡，我要跟你商量一件事，若是你真的有心与我学习医术，就务必答应我，若是你只是口头说说，就当我没有提过。”
见白露儿态度严肃，魏衡疑惑道：“什么事？”
“往后你每次出诊，或是你爹治不好的病，你一定要带上我一起出诊，”白露儿又补充道：“治病的粮食我半点都不要，你只需要瞒着病人说是你治的病。”
魏衡诧异道：“不要粮食？”说完又似想起了什么，“昨天走得匆忙，忘了问白小姐治我的病要收多少粮食……”
白露儿点点头：“对，我不要粮食，你爱收多少就收多少，只要叫我一起出诊便好。”
这样她就能通过行医来赚淘气值，有了魏衡当挡箭牌，也不用担心被别人发现了，简直是两全其美、天衣无缝的计划！
“那治我的病要收多少……”
白露儿蹙眉打断魏衡的话：“你烦不烦啊，都说了我不收，不收就是不收！”
魏衡连忙噤声，臃肿的脸上神情有些古怪。
“对了，你吃早饭了吗？”因为昨晚的米粥剩得不多，刚好只够两碗，她着急出门吃得匆忙也忘了问魏衡，刚想起魏衡说起晚了还是跑着过来的。
魏衡羞赧地摇摇头：“没吃……”生怕又惹白露儿不悦，紧张地低头盯着雪地。
白露儿把一枚温热的水煮鸡蛋递到魏衡面前。
“喏，自己剥壳，趁热吃吧。”
见魏衡呆呆地望着自己，白露儿又忍不住多叮嘱了几句：“下回不用那么着急赶过来，天气不好，小心别摔着了。”
桃花眼眸中，那穿着不合身裘衣的少女，浑身发散着温暖的淡白光芒，犹如寒冷冬日里的炭火，暖入心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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