兴许那男人此生第一次被冠上这样严重的罪名,比起惊讶而言,那男人的反应更像是听到了一个笑话:“家暴?我这小人物可当不起这词。”话刚落,那男人则扯着沉默至今李玉的胳膊把李玉拽至身前,一副要她替他挡枪的样子:“老子管教闺女能算家暴?李玉,你他妈说话,这算家暴?”
宋蓝见男人的动作如此粗暴,更是恨不得和对方干上一架,但李玉一席话却制止住了她的行动。
“宋蓝,你冷静一下。”
宋蓝不可置信地望着李玉。
仍是平时那副冷静的模样,只是墨发凌乱,看起来有几分狼狈。
那男人似乎从李玉这边得到了确定的消息,从而显得得意洋洋,面对宋蓝等人时更是恨不得从鼻子冷哼几声来表达他的不屑。
但李玉话锋一转,却是直指向她的父亲:“你今日先回去吧,下次再像这样打我朋友,我一分都不会给你。”
李玉的话使得那男人陷入暴怒,在众人措手不及之时,直接又给了李玉一巴掌,清脆而响亮的一声在医院走廊间回响,与此伴随的则是眼镜落地的声音。
“你他妈真是翅膀硬了!是不是跟你那疯子妈一样以为傍个男人就能为所欲为?”
那男人的声音戛然而止,他看到了李玉眼镜之下那双近乎冷漠的双眸,这双眼眸深处倒映出的他自己如同一个表演杂耍的小丑。
他气急败坏。
“行!你等着!老子这就回去砍死你那疯子妈!”
李玉淡淡开口。
“随你。”
那男人似乎想再给李玉来几拳来几掌,但余礼星眼疾手快,把他朝旁边用力一拽,五十岁的力气显然不如二十岁,那男人踉跄几步才稳住身形,朝地上啐了口唾沫,两手插兜恶狠狠离开。
李玉没有理会在场的众人,只是慢慢蹲下身把地上断成两截的眼镜慢慢捡起。
宋蓝仍没从刚才的场景中回神:“玉姐!你为啥放那人离开?!那是个暴力狂!刚刚还喊着要杀人!”
李玉把断掉的眼镜揣进衣兜,道:“没拿到钱之前他不敢动的。”
宋蓝从她的话中发现了隐藏的含义:“也就是说他真敢做?!”
李玉不置可否。
宋蓝仍旧愤怒至极。
“玉姐!那种烂人你为啥要包庇他?他简直是个神经病!他会对你们……”
李玉面无表情打断她的话。
“针对他刚刚的无礼之举,我向你们道歉,但——可否请你们不要再插手这件事?这毕竟是我的家事。”
李玉的这句话似是戳破装满空气的气球的一枚细针,把宋蓝这濒临爆炸的气球顿时戳得没了生气。
宋蓝无法理解。
她完全无法理解。
完全不同于前几日,她对于连的气完全是恨铁不成钢,更多是在气于连如此不争气。
但今日。
她气李玉这个人的冷漠,气李玉这个人完全对她的好意漠然,气李玉把她推到圈外,使得这几年积累起来的那点同事情,那点友情全成了一纸笑话。
她气的委屈。
“李玉!我宋蓝以后即便是死都不会再管你!”
宋蓝转身。
不顾余礼星无声的挽留,大步离去,余礼星行动失败,无奈的目光落在同样执着的李玉身上,只得长叹一声,转而便迈开腿追上那道即将消失在走廊拐角的倩影。
李玉表现得像是没有与宋蓝吵过架,也没看一旁杵着的不知所措的于连,转身走向走廊的另一侧。
于连瞅瞅这边。
再瞅瞅那边。
妈耶,这表现得还真像要分道扬镳。
在两者间权衡片刻,于连急急忙忙向李玉离开的方向小跑着追过去。李玉似乎没料到于连会选择跟着自己,故而看到与她并肩而立的于连时,表现出一丝惊讶。
只可惜。
她脸上的惊讶转瞬即逝。
从走廊顺着楼梯向下,一路走到医院自带的小花园,此刻已近午夜,除去她们之外再无他人,几颗星子稀稀落落挂在夜空。
李玉忽的开口。
“你怎么不跟着宋蓝?”
这句话很值得琢磨。
李玉这个人,不会闹别扭,也不会被情绪所控,在所有人眼里,理智就是她的代名词。于连觉得,李玉的这句话是她基于目前形式的判断。
于连狡黠地眨眨眼:“她有余礼星跟着呢,我就不去当他们俩的电灯泡啦!”
李玉却望着她,嘴角勾起淡淡的笑容。
于连注视着她。
“玉姐,我不是特别明白,即使你拒绝宋蓝的好意,但也没必要在这种情况下……”
李玉微微侧了侧头。
在微弱的路灯下,那双黑亮的眸子几近丧失焦距。
“老实说,我的父亲是个渣滓——不论从人格角度讲还是社会角度讲。”
夜下,有声音徐徐传来,宁静而又冷淡,像是一首静谧舒缓的夜曲。
“他是赌徒,酒鬼,且有轻微的暴力倾向,他会用任何手段向认识的人勒索敲诈,所以他的熟人都对他避而远之。”
于连抿了抿唇。
世间的悲剧千奇百怪,她曾以为她的家庭算不幸,但和李玉比起来也只是小巫见大巫。
“他曾借我的名义骗我朋友的钱,所以我不愿把你们卷进来。”
于连讷讷:“那……为什么还要把他当父亲看待?就像蓝大小姐说的……随便给他安一个罪名,就能离婚,甚至把他送进监狱……”
李玉仍旧在盯着她看,其眼眸深处是浓重的,比夜色还深沉的黑,透不出任何其他色彩,待于连实在编不下去,李玉才缓缓道出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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