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夏闷热的午后,总有一股令人昏昏欲睡的力量。
睡了半个小时,陆北醒了,姐姐陆南还安静地躺在她身旁睡着。
窗帘紧闭,屋内的光线有点暗。
打了个哈欠从床上跳下来,陆北走到厨房拉开冰箱拿了根冰棍撕开包装叼进嘴里,爷爷奶奶在另间屋子午睡,屋里静悄悄的,于是她捏着冰棍轻手轻脚地走出家门溜出去玩儿了。
陆北今年十一岁,正好放暑假,她和陆南被送到爷爷奶奶这儿住几天。
爷爷奶奶家在乡下,宁静幽远,不如城里热闹,对陆北来说,这里好玩儿的东西却一点也不比市里少。从家里出来,路过一片竹林,迎面碰上一群不午睡的小孩儿,七八岁、十来岁的都有。
咬完最后一口冰棍儿,陆北捏着棒子含糊地对着为首男孩儿问,“小虎,你们去哪玩儿?”
她经常来爷爷奶奶家,和村里的一帮孩子都特别熟,名叫小虎的男孩儿左手拿着根棍子,右手拎着只小桶扬了扬,“我们打算去大溪沟钓虾,你要不要去?”
她当然去!
跟着一帮人到大溪沟,池塘水很清澈,周边绿树环绕,陆北很老练地在树荫下找了一块儿地势较好的位置,从小虎那里要来蚯蚓,蹲在树荫下熟练地往钩子上缠,做饵。
她直接用手拿,既不怕也不嫌脏。
小虎觉得她一点也不像城里的女孩儿。
日头快西晒的时候,一帮人收拾好钓具准备回家,陆北收获最多,小虎踢了踢沉甸甸的桶,钦佩地说,“陆北,你是我见过最会钓虾的人。”
陆北有点小得意,大人似地拍拍他的肩:“那你多学着点。”
她一本正经地传道授业,“池塘里的虾子一般都躲在浅水区和水草茂盛的地方,你在水深的地方当然钓不到,还有这饵,黑蚯蚓虽然比红蚯蚓粗壮,但是表皮没有红蚯蚓结实,红蚯蚓泡在水里不容易烂,也不容易分解,你钓大鱼的时候用黑蚯蚓,但是虾子和小鱼这样的用红蚯蚓就更好了。”
这些都是她总结出来的经验,小虎看向她的目光顿时更钦佩了。
觉得她是他见过最聪明的女孩儿!
一帮孩子提着桶脏兮兮地往家里回,经过陆北爷爷家的时候,小虎很讲义气地分了一大半给她,奶奶找来盆接,稀里哗啦倒了有一盆。
陆北跑回屋,拿了瓶冰水咕噜猛灌了两口,奶奶进屋找刷子,瞧着她热得汗津津的脸蛋儿,轻轻叹口气说:“你问下你姐想吃啥味儿的,奶奶给你们做。”
“都可以。”陆北擦了一下嘴,注意到了奶奶发红的眼眶,默了默,她拧上瓶盖低着头说,“奶,我和我姐不会都跟我妈走的,我俩会留下一个跟着我爸。”
三个月前,陆北爸妈离婚了,爸爸陆一林主动放弃抚养权,俩孩子的抚养权都归妈妈陈冰。
陈冰在一家五百强公司的分公司做市场销售总监,离婚后被公司调回了总部。总部在H市,本来三个月前姐俩儿就应该跟着她去H市,因为学期没结束,就耽搁了下来。
暑假后陆南小升初,陆北也升六年级,陈冰打算开学的时候把姐俩儿接过去。
回到房间,陆南正坐在窗边的书桌上写习题,瘦小的背影单薄又安静,陆北走过去,陆南仍埋头做题,陆北撑着胳膊趴到书桌上,脚尖在地上点了点,出声说:“姐,我想留下来跟着爸。”
笔尖停了下来,陆南缓缓抬头,安静地瞧着妹妹,陆北说:“不然我们都走了,留下老陆一个人多可怜啊。”
陆南浅浅笑了笑,撕了一张草稿纸,低头写了几笔,再撕开,揉成两个团,“那咱俩抽签,抽到谁跟谁。”
陆北随意挑了一个,将纸团展开,挑了一下眉毛,歪着嘴角笑,“果然是我跟老陆更有缘。”
陆南觉得跟谁都好,她抬手替妹妹整理了一下头发,温声说,“虽然爸妈分开了,但是对我们的爱不会变,我们也爱他们一样多,所以即便不住在一起,我们四口也永远都是一家人。”
“嗯。”陆北用力点了点头。
暑假快结束,陆一林来接她们回市里,到家后他就吩咐姐俩儿收拾东西,“明天你妈来接你们,有啥要带的自己收拾。”他说完进厨房做晚餐。
陆南安静地回房。
陆北将自己整个瘫在沙发上,取了包薯片,打开电视边看球赛边吃,陆一林听见动静,从厨房出来,皱眉问她道:“你东西收拾完了吗?”
“没啊。”她耸耸肩。
拧着眉没说话,陆一林目光沉沉看着她,那眼神让陆北颇有压力,她往嘴里塞了一口薯片,撇撇嘴,“爸,我和我姐你真的一个也不要啊?”
陆一林依旧没说话,抿着唇,陆北瞧见他T恤下面结实的胸膛在微微起伏,这是他有情绪的表现。
陆北放下薯片,拍干净指尖的碎屑,低着头说:“你让我妈一个人照顾两个孩儿太过分了,所以我决定留下来。”
她说完又扭回头去看电视,听到陆一林不耐地说:“你们都走,我一个也不要。”
瞥见他进厨房,陆北冲他的背影做了个鬼脸,“小心你老了我不孝顺你!”
她不收拾,陆一林亲自给她收拾。
到了晚上,陆北又给偷偷放了回去,然后钻进陆南的被窝抱住她说,“明天说服妈妈的任务就交给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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