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乌黑眼眸定定看着她,她低垂着头,黝黑睫毛遮掩住双眼,长发亮如黑缎,遮在额角和脸颊两边。
禾菁弯腰捡起脚边的纸飞机,抬眼看他,走过来。
她沉默着和他对视,灯光幽幽的照在身后,远处不时传来孩童打闹的声音。
傅景开口说:“不写作业?”
“写。”
他挑眉:“那写啊。”
禾菁把纸飞机还给他,傅景抬手握住她的手腕,这次禾菁没动,垂眼看这双修长有力属于少年的手,她说:“傅景。”
“嗯?”
他低声应,他喜欢她叫他的名字。
禾菁抬眼说:“你这样——”
“让你很困扰。”傅景迅速的接话,不以为然的说:“你要是顺着我,我们都好。”
禾菁抿紧嘴唇,气氛冷下来。傅景把纸飞机抽开,双手握住她白皙的手,两人的手都生的好看,在灯光下泛着细腻的柔光。
他低着头把玩她的手指,语气里有难以察觉的抱怨:“你要是跟我在一起,我一定会对你很好的。”
禾菁依旧垂着眼,看着自己的手指被他摆弄来摆弄去,轻轻叹了口气说:“这种事情不能仅依靠你单方面意愿就可以的。”
傅景抬头,说:“那你也喜欢我啊。”
禾菁要开口又被傅景抢了话头:“所以我们应该多相处啊。”
他一个人把话说完,只认自己的道理,禾菁没力气要和他做无意义的争辩,只说:“你把手松开,我要写作业了。”
傅景这次到听话的松开手,坐在树枝上看禾菁拉开椅子坐下。
禾菁一边拿课本一本说:“你在这里我不能专心,你回去吧。”
“我不出声,就看着你,你就当我不存在。”
禾菁没接话,其实之前也没抱什么希望这人能说得通。
把书本和课本都整理好,禾菁不再理会他,低头做作业。
傅景果真没出声,静的只听到他的呼吸声和不时的哈欠声,禾菁做功课一向专心,慢慢陷入深思,正介意到物理题的时候傅景突然动了,双手扒住窗边,长腿一迈跨进窗口落到地面。
禾菁皱眉:“你做什么?!”
傅景打了个深长的哈欠:“困了。”
所以呢?
禾菁冷声说:“傅景,你不要太过分。”
傅景笑,拉过一旁的凳子放在禾菁身边,坐上,随意说:“想哪了你?树上不舒服,我换个地儿。”
禾菁:“......”
两人距离极近,禾菁冷冷扫他一眼说:“你回去,太晚了。”
“才八点半。”
“我九点就要睡觉了。”
傅景愣一了下,似乎是考虑了一下然后说:“那我再待半个小时。”
禾菁不耐烦:“你难道就没事做吗?”
傅景突然就笑了:“没有,我以后晚上时间都归你。”
禾菁:“......”简直不可理喻!
人也赶不走,作业还没做完,禾菁索性不再理他,低头解题。傅景安静坐在一边,两条无处安放的长腿叉开占了禾菁一大部分空间,禾菁挪着椅子往一边动,傅景胳膊肘放在桌子上单手撑拄着脸,在一边看着禾菁。
她低垂着头,有一个阴影的角度随着她动作扩大又缩小,罩着她乌盈的眼睛上,眨眼间长长的睫毛轻微颤动。
傅景在一边,看了禾菁好一会儿终于移开目光,视力极好的眼神看禾菁解题。
看的眼疼。
又随手拿了一本放在桌角的书,翻起来。
那是本外国精选诗集,傅景静静的低头看,没一会儿轻轻打了了哈欠,趴在书上闭上眼。
禾菁侧头去看他,紧致的下颌线和凌厉的下颌角让他的侧脸在灯光下显得更小更精致。
其实,他和那些人有很大的区别,不仅是外表上的,禾菁想,这人的属性更趋向于男孩儿。
窗外夜色深沉,灯光被树枝分割,小小飞虫追逐灯柱下的尘埃。
有什么曾经想不开的疑问,突然就有了答案。
为什么呢?
在雨夜中浑身狼藉的少年,蛮横刚烈的态度,躺在泥污中那么不经意的嘲讽的笑意。
为什么呢?
当初那从没有过的怜悯之心。
不觉间,手指一松,钢笔磕在桌面发出一声闷响。
傅景猛地睁眼,目光直看到她眼底:“偷看我。”
禾菁转头:“...谁看你了。”
傅景打着哈欠直起腰,书本被他压出一道褶皱,禾菁皱眉,伸手拿过书,把页面舒展,傅景揉着脖子说:“不就一个褶么。”
说着把书又拿过来,一只骨节分明的手在页面上滑过,他眼睛垂着,声音低沉,随意的读——
“裂缝墙上一朵花
我从裂缝摘下它
连根带叶拈在手
小花啊....”
读到后面他的眉头一皱,面露嫌弃的说:“什么玩意儿?”
肉麻,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把厚厚的书“啪”的一声合上,随口说:“就这么压着吧。”说完看看手表,已经九点八分了,他站起身,禾菁仰头去看他,脑子有些迟钝的发现,他真的很高啊...
傅景环顾了一下禾菁的房间,接着大步往客厅走,禾菁没拦着,就坐在凳子上没等一会儿傅景就回来了,手上还拿了一块饼干,放嘴里咬了一口问她:“你做的?”
禾菁没说话,几乎等同默认。
“好吃。”
傅景把饼干吃完,拍拍手走到禾菁面前,弯腰亲了禾菁的脸颊一口,还不等禾菁反应就直起腰说:“我走了。”
禾菁心里松了口气说:“快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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