稍后阮俊宇将财务传到了办公室:“那女孩叫颜时深是吗?你的远房表妹?”
“是啊,阮先生有事?”
他垂眼,像是在沉吟些什么,片刻后,才淡淡道:“给她升头等舱吧,就和我的座位连在一起。”
财务的下巴差点儿没掉下。
等他出去后,坐在墙边默默画着画的童童才奶声奶气地开口:“我也喜欢姐姐。”
“也”。阮俊宇笑了,大手伸过去,抚了抚孩子一头乌黑的短发。
财务和时深说起这件事时,素来心细的姑娘,听到此事后,几乎是下意识地便提高了警惕:“呃,你们老板……该不会是那种色眯眯的中年男人吧?”
财务的一口水只差没喷出来:“拜托!颜时深你都不刷微博的吗?阮俊宇可是大名鼎鼎的黄金单身汉欸!”
只是,又能有多黄金呢?打小妈妈就教育她,男人这东西永远美中不足:有颜的没脑袋,有脑袋的没颜,要万一真让你遇上个有脑又有颜的,小心了——这种男人哪,往往没良心!可当她在飞机上见到传说中的“黄金单身汉”,时深那一套承袭于母亲的人生观就在一瞬之间,彻底颠覆了。
那日他不过是穿了一身休闲服,看上去却丰神俊逸,气度不凡。她走到他的座位旁,轻轻喊了声“阮先生”,那双原本正盯着财经报的凤眼抬了起来:“时深?”
笑纹慢慢地,自眼里漾开来,那么深,那么沉。
她喊他“阮先生”,他却喊她“时深”,话音里一点儿违和感也没有。
不等时深回应,阮俊宇已经站起身:“机程有点长,你坐里面好不好?舒服一点。”那普通话里,带着香港男人特有的轻柔和咬字不清,不是不动听的。
她有些不好意思地点了点头。
十几个钟头的机程,非常沉默。
即使早知头等舱位比普通舱要宽松许多,可前一晚为了让这十几个钟头好睡些,时深还是特意整晚不睡觉。于是安顿好之后,困意便来袭。睡得蒙蒙眬眬时,她只觉得有人细心地替自己掖好了毯子。半夜口渴醒过来,时深果然发现身上多了条毯子。
隔壁的男人还在看书,她一动,那凤眼就睨过来:“怎么了?”
那时她半睡半醒,脑中还有些迷茫,一时间,只怔怔地看着这张好看的脸——
究竟是什么样的人哪,才能将一张脸长成这样子?明亮的眼是眼,高挺的鼻是鼻,刚毅的下巴,薄嘴唇。她顾不上回答他的话,一时间,直看得入了迷。
直到那低沉的嗓音又响起:“冷了?口渴?还是想上洗手间?”时深才回过神来,红着脸说了声“口渴”。
那空姐过来服务时,口吻不知有多羡慕:“小姐真是好福气呀,男朋友又帅又体贴,刚刚那毯子还是他花了好长时间,才给你掖得妥妥帖帖的呢!”
“他……”时深尴尬地笑笑,一句“他不是我男朋友”刚要脱口而出,就看到他笑得深沉的眼,一眨也不眨地,定在自己身上:“谢谢你的赞美,只是不知这位‘女朋友’有没有同感?”
话中似还有话,那一刻,时深心口突然“怦怦怦”跳了起来。
好像有什么要发生了,对不对?
好像……对。
空姐离开后,阮俊宇便收了报纸,含着笑静静地看着她喝水。
时深被看得不好意思:“我脸上有东西吗?”
“有。”
他说“有”,态度肯定,笑意深沉。不等时深再说些什么,男人已经俯身过来:“可以冒昧地问你一个问题吗?”态度那么绅士,声音那么轻。
于是任凭问话再无礼,也似乎可以被原谅了。他说,带着深深的笑意:“颜时深小姐,你……还没有男朋友吧?”
她握着水杯的手一顿。
十几个钟头的机程那么长,却似乎,也没那么长了。
2.时深
其实那时的时深是不能毫无顾虑地称自己为单身人士的。隔壁家的阿源长期对她照顾有加:念小学时天天送她上下课;念中学时聚集了一群二愣子,天天等着揍妄想追求她的小二愣子。日复一日,年复一年,以至于两家的七大姑八大姨都认定了,这两人哪,将来是要走到一起的。
可不知为何,她心中始终有着某种脱离实际的希冀。那么多年来,时深不接受阿源,不理七大姑八大姨的谆谆劝导,只因她在等,隐隐地等,可究竟是在等一些什么?时深不知。
直到这日在飞机上见到了阮俊宇,所有天马行空的幻想突然间落了地。
是,原来她隐隐希冀着的,是这种不期而遇的心动,是见到某人沦入某种痛苦而甜蜜的折磨时,那一刻的甘愿和欢喜。
是啊,原来是你。
阿源的电话在她下飞机时便打了过来,可这回,时深给他的话却是:“我想,我遇到喜欢的人了。阿源,是怦然心动的那一种喜欢,是‘即使他不喜欢我也没关系’的那一种喜欢。”
这样这样的喜欢。
“那对方呢?”阿源老长时间后才反应过来。
对方呢?
时深沉默了,许久后,道:“我……不知道。”
有些人似乎从一遇见就注定了要在一起,可有些人,相遇只不过是为了分离。她向来不是主动的女子,有什么把握自己的心动能落到实地呢?
只是没想到,那么快,他又出现在自己的视线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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