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二郎道：“先生压对了不少题。”
沈二郎的童子试已过了县试，府试，刚考完院试，只要院试过了，那他就是村中唯一秀才了。
沈大郎兴奋道：“那二弟大有希望考中秀才。”
沈大发和沈一万也咧着嘴，那表情就像沈二郎已中举似的。
“大哥，公示未出来前一切都还未有定数，不宜过于乐观。”沈二郎虽然这样说着，但对自己还是蛮有信心的。毕竟他在所有同窗里成绩是最好的那个。
沈大郎嘿嘿笑道：“二弟如此聪慧，一定能过！”
爷孙四人开心的聊了会。
转念想到以后没了沈家资助，就算沈二郎考上了秀才，接下来的乡试之路也是一大笔的开销。
沈二郎自然也想到了之后读书用的束脩和盘缠……
今日与许氏和离后他想过了，不再去念私塾，就在家中自个学，虽然这样胜算不大，但他也不能为了自己而拖累了家人。
“爹……”沈二郎刚想表态。
沈大发抢先道：“许汉生带着老小已搬离了青山县，即便你和许氏没和离，那老滑头也未必会继续资助你。”
沈二郎微微愕然：“许家搬离县城了？”脑子里并没想着沈家资助的事，而是想到方才离去的许多余。
“她可知晓娘家搬离县城的事？”
沈大郎嗤道，“自然知道，许家为啥要搬走还不是因为她……”
沈大郎把许氏三天两日去县城闹的事一股脑的说予沈二郎听。
沈二郎一听她知晓娘家搬离的事便放心了，否则一女子无依无靠的……
沈一万没吱声，他也不清楚许氏是否知道许家搬离县城的事，只是见她最近没去县城，想来应该是知道的。
“束脩的事你甭操心，若是中了秀才，咱也算是光宗耀祖了，家里就算砸锅卖铁也要供你继续科考。”
沈大郎乐呵呵附和：“是啊二弟，有爹娘和大哥在，束脩的事你别操心，安心念书就是。”
沈二郎听到父兄这翻窝心的话，心里很是感动，但他心里有自己的一把小算盘
“二哥，屋子打扫好了。”沈秋燕扬着笑脸跑到他面前。
沈一万站了起来，把烟斗插在腰带上，点了下头：“去吧，先回屋歇会，赶了几日的路也够累的。”
沈二郎应了声，背着书箱进了屋子。
看到干净整齐的卧房，沈二郎愣住了，还以为自己走错屋子了。
原来的狗窝变得有些素雅……被摔坏的破花瓶填上了土，种上几株野菊花放在窗台上，瞧着倒是有几分清新雅致。
缺了口的碗，还有断了脚的桌子都巧妙的用起来……
“二哥，先喝口水解释渴。”沈秋燕异的献殷勤。
沈二郎转头看着她，赞道：“我们家燕儿真是越来越能干了，这屋子打扫得可真干净利落。”
沈秋燕不好意思的挠挠头：“我就扫了个地，别的都是许氏整的。”
“许氏？”沈二郎虽与许多余一起生活的时间不长，但他知道那女子是什么性子，自从陪嫁丫环跑了后，她连自个的衣服都不收拾，怎么……
“嗯，这段时间许氏变得怪怪的，会洗衣裳，会打扫屋子，”沈秋燕指着窗台的几盆盆栽，道：“还会用破烂的东西整这些花花草草。”
沈二郎听着总觉得哪儿不对劲。
“二哥，咱不说她了。”沈秋燕把碗递给他，兴奋问道：“你给我带绣帕了吗？”
沈二郎把碗里的水喝完，把碗放一边，眉眼弯弯的点了点头：“答应妹妹的事，二哥怎能忘记呢。”
沈秋燕跳了起来：“谢谢二哥，快拿出来给我瞅瞅。”
沈二郎不紧不慢的打开书箱，从里面拿出一个包袱，又从包袱取出几块用粗布包得仔细的绣帕。
“二哥，这真的给我的吗？！”沈秋燕两眼亮晶晶的看着雪白的绸帕上绣着精美的梅花，她摸了摸，滑腻腻的可舒服了。
沈秋燕大赞：“哗，像许氏的衣服一样又滑又柔。”
沈二郎：“.......”
“给二嫂和娘亲也买了，你替二哥送去好不好？”
“好！”沈秋燕接过绣有仙鹤和荷花的绣帕，喜滋滋道：“一会儿给，这会奶奶和灵婆都在呢。”
“嗯。”沈二郎笑眯眯的摸摸她的脑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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佟晓满没想到，这辈子还有机会体验一把过街老鼠的感觉。
当她背着包袱走出稻香村时，路上遇见不少的村人，大伙看见恶婆娘终于被沈家休了，无不欢呼叫好。
半大的小孩们更是兴奋的拿着石子或烂泥巴一路追赶。
佟晓满一直跑到村口才停了下来，两条又肥又壮的粗腿沉重得跟驮了几吨山石似的。
她抹了把汗，一屁股坐在地上喘气：“一帮小泼皮，总有一天把你们一个个给收拾了！”
话音刚落，又传来一道童声：“恶婆娘在这！快搬石子过来！”
佟晓满咬了咬牙，撸起袖子随手抓了一把沙石，目露凶光：“混蛋玩意儿，还敢来！？真当老娘好欺负是不是？！”
几个孩子又见她露出凶狠模样，不敢上前了，手里的石子也不敢往她身上抓。
走在前头的是王寡妇家的大旺子，这小家伙被许多余揍过几回，心里恨死她了，现在哪会放过‘报仇’的机会。
手里抓的十几颗石子一股脑的往许多余身上扔，扔完撒腿就跑，另外几个小孩也效仿大旺子。
“这班死孩子——”
佟晓满抬手一摸，头上被砸了好几个包，又麻又痛，苦不堪言。
她往地上一躺，朝天上嘶吼：“啊！！！这日子何时才到头啊！”
吼得声音都破了，吓得树上的鸟儿四处逃散。
歇过劲后，看看天色也不早了，再不赶路今晚就得在路上过夜，荒郊野岭的...想想就怕。
刚整理好包袱，就见村口拐角的地方传来脚步声，紧接着是一张满是大胡子的脸。
佟晓满记得这人，是猎户二麻子。
二麻子看见她也愣了下，随即又若无其事的从她身边走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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