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这世上最沉重的眼神,不是憎恨,不是蔑视,而是,期待。
面对这样的目光,暴雪几次张了张嘴,都说不出话来,只是小心的扶着叶哲,回到房内,倚靠在床头上。
这之后,暴雪坐在床边,两人谁也没有说话。叶哲没有像小时候那样说许多笑话哄暴雪开心,暴雪也没有叽叽喳喳的对叶哲撒娇,这样安静的相处,很是尴尬。
其实,两个人的世界是很孤独的,因为有了心,就有了距离。
“哎~”暴雪掩面悲叹,“叶子哥……你别忍着,哭出来心里会好受点!你放心,我虽然不会做饭,洗衣服,倒垃圾……但是好歹是个女人啊!……算了,你还是哭吧,就当被狗咬了一口,别忍着了!!”
一直低着头,细碎的银发掩在眼前的叶哲闻言,缓缓抬起头来,先前的期待在他眼中荡然无存,只剩下深切的哀伤,突然,叶哲伸出手,轻轻拉住暴雪,在她想起挣扎之前,将她扯到自己怀中,少年略微低沉略微清磁的声音在少女秀气的耳边响起:“那你也别忍着。”
暴雪的肩膀微微一颤。
略略抬起头来,用小猫般的眼睛望着叶哲,暴雪龇牙咧嘴的笑:“是我赚了,我不用忍。”
叶哲倚靠在床头,那习惯握枪的手,一手环着怀中的少女,一手宠溺的抚着她的发丝,一如他们小时候那样:“是啊,你赚到了。如果,我是说如果……你是我的未婚妻的话。我会每天都做饭,但记得你爱吃凉拌黄瓜。我会每天都洗盆子里的衣服,边洗边和你聊天。我每天都会准时倒垃圾,回来时给你带冰激凌……会把你当成世界上唯一的女人,每天带你出去玩,玩的时候一定拉住你的手,不让你走丢。说喜欢你的时候,绝不犹豫……从来也没有犹豫过……你的心,我知道,从小都知道,所以你不需要忍着……你只有在忍着痛苦的时候才最胡言乱语。”
暴雪支吾了半天,才茫然的吐出一句:“……我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了。”
叶哲微微一笑:“那就什么也不说,继续躺着,等想到了再说。”
“那可不行……”暴雪轻轻的说,“情况特殊,我的眼泪有病毒,沾上了的人据说就会爱我爱到万劫不复,现在不行了不行了……让我出去流一脸盆再回来……”
叶哲的拥抱很紧,很紧,暴雪只有一点一点的用力推开他,这才起身来落荒而逃。
在暴雪冲出房间的那一刻,叶哲的声音在背后响起,萦绕在她耳边。“我已经不打算再忍了,所以给个机会吧……我知道你这次回来不怕和我一起死,但是,也请不要害怕和我一起活下去。”
房门轰的一声关上。听着忙乱的下楼梯声和惨烈的重物滚下楼梯声,叶哲忍不住仰首微笑。
爱情的病毒吗?其实沾上了也无所谓吧。他,早就已经万劫不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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暴雪一路滚下楼梯,狼狈不堪的一阵狂奔,没有方向,没有目的,就如龙卷风过境般在赫连家肆虐,在其肆虐而去的身影背后,留下的是无数的被撞翻的人,无数被践踏了的动物,无数成为碎片的名贵古董……
直到一道天诛猫爪打在她脸上,她才一声哀嚎停下来,泪眼婆娑的看着趴在一旁青花瓷瓶上的暗暗:“说好不打脸……”暗暗呼噜噜的翻了翻白眼,一跃跳到暴雪肩膀上,嘴里衔着的一枚摇曳红杏荡漾在暴雪眼前。
“你要出墙吗?”暴雪没好气的使劲揉着暗暗的头,“虽然我知道春天到了,可你这些天老往外头跑是不对的,如果有相中的母猫,带回来给哀家看看啊!”
暗暗用鄙视的眼神看着暴雪,然后用尾巴指了指暴雪的腰——那里,挂着一柄银色左轮手枪。
暴雪猛的一惊,喃喃的看着暗暗,淡淡哀愁的笑:“是吗……又到了这个时候了……”
今天,三月二十,是教父的祭日。
黑色劳斯莱斯停靠在小教堂前,车门缓缓打开,一只黑色高跟鞋落在教堂前落满阳光的草地上,就像误入天国的潘多拉。
一身黑色高领长裙的的暴雪,肩上伏着黑猫暗暗,从车里走出来,阳光点缀在她发髻上璀璨的星钻上,光华流转。车内,赫连虎拉下车窗,没好气的说:“一个小时,你快点。”暴雪微微点点头,向教堂走去。
谁能想象得到,赫连家的总部居然和一座小教堂毗邻,光与暗,有时候真如十字架的正反面。
一脸静谧的教父修女,和一脸虔诚的教徒与暴雪擦肩而过,在他们脸上,看不到一丝悲伤。
那一日,教父下葬时的眼泪和哀伤,就好像是假的,就好像只是一出戏,当戏散去,所有人都卸下面具。
教父,你已经离去,但是天依然是蓝的,地球依然在转,什么都没有改变,什么都没有为你改变。
也许,时间才是最好的杀手,无论是谁,落在它手中,都会被消弭去一切存在过的痕迹。
“我喜欢杏花。”教父生前常这么说着,如今,他的坟墓,在他爱着的杏树下。暴雪走到坟前,将手中带着露水的百合放在教父的墓前,心中,因为回忆,而隐隐作痛,因这痛楚而带来的冷,一点一点的由她的指尖袭入她单薄的身体,然后,由手指开始,抑制不住的颤抖,浑身都在颤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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