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总行回支行的时候安暖已经快累个半死。
她一回到营业部的办公座位就葛优瘫了, 她带着这群小皮猴儿比平时上班还累,喝了好几口水才恢复些力气。
眼下离下班时间还有两三个小时,她要把手头的工作处理完先。
安暖探出小脑袋, 看见小张座位前没客户,就把小张悄悄拉到她座位旁问道:“昨天让你捋的开户资料弄好了吗?”
小张点点头,把放在信封里的资料交给她。
“行长在楼上吗?”她拿起资料反复翻看。
“在。”但小张看着安暖眉头紧皱的模样,有些犹豫道:“我捋资料的时候发现厉彬拉来的客户中确实有几个资金异常的账户,但也真的只是个别而已。厉彬那些客户都是对公客户,存款也全是大额的低成本储蓄, 给我们支行每年的利润也不少……”
安暖抬眼看他:“有话直说。”
“毕竟厉彬的业绩撑起了大半个业务部,安姐你就这样拿着几份交易流水贸然去找行长打小报告不好吧?说不定行长还会觉得你在和人家争宠, 何必呢?”
小张挠挠头道:“厉彬业绩高,咱们支行的成绩就上去了, 托他的福我们全支行的人奖金也会跟着高。反正就算出了事儿也有高个子顶着,我们当自己不知道就行了。”
小张自入行起就跟在安暖身边,安暖算是他半个师傅。他是真的把安暖当自己人才会把利害关系说的这么清楚。
安暖没有说话, 她看了小张许久, 才语调微凉神色冷静道:“至少我不瞎。覆巢之下焉有完卵,你以为出了事我们还能独善其身?林秀秀的事被揭发后,她支行营业部那些被免职的人员名单你在内网公告上没看到?”
之前林秀秀的事就是前车之鉴,那次安暖去总行邓莹莹歇斯底里的喊叫她至今记忆犹新。
一旦出事,全支行的人都得遭殃。而第一个被总行问责的就是行长。行长还有两年就退休了, 他已经为邑州银行卖了三四十年的命, 不论是为人处世、还是业务能力, 都是有口皆碑。
一旦他被问责,行长退休后那些高管的福利待遇没有不说,他这辈子勤勤恳恳得来的名声就都被毁了。
“在这两年内,我们支行不能出任何事。”安暖攥着手中的报告,一字一句认真道。
顾岑对她有知遇之恩,又把她当亲生女儿对待。她不允许任何有可能威胁行长的因素存在,即使那个人是曾经与她相识相知的厉彬。
*
安暖将小张给她的资料整理好后,上楼交给顾岑看。
他蹙着眉头看了很久,安暖就静静站在他旁边等他说话。
可没想到顾岑忖度了很久,开口第一句却是抬头问她:“我最近听人说你与厉彬有过不愉快?你没和他商量就降了他客户信用卡的额度是么?”
“我是降了他客户信用卡的额度,但没有针对他的意思,这是两码事。”安暖就事论事。也不知道是谁传播的这些谣言。
“我和你姑父是多年老友,我把你当自己女儿看待。只要是你说的话,我都会相信。”顾岑叹了口气:“但其他人就不一定了。”
安暖不太理解行长的意思。
“厉彬是业务部的一把手,他有多努力,所有人都看在眼里。前几天他还为了清收一笔不良贷款,在客户家门口蹲了整整72小时。”顾岑拿起这些报告向安暖道:“如果你只是拿着这些交易流水,而没有实质性的证据就直接跑到行长室告状,行里只会有流言,觉得你是眼红厉彬所以故意和他过不去。”
安暖蹙眉。她隐约能猜到行长想说什么了。
“小暖呀,我还有两年就退休了。现在我还有权力照顾你,但以后新来的行长就不一定了。办公室的关系也是门艺术。对,你工作的确是尽心尽责,但如果要往上爬,你也得学着与同事们搞好关系呀。做我们这种服务行业,能最后生存下来的人,谁不会八面玲珑、面面俱到?”
顾岑语重心长道:“比如降信用卡的额度那件事,你作为营业部主管虽然有降额度的权限,但那些都是业务部同事辛苦拉到的客户,最起码你要和人家商量,做到不让别人说闲话。”
“可是从交易流水来看,确实有几个账户资金往来异常。”安暖不怕被说闲话,光她和顾岑的关系都已经有好几个版本了。她知道顾岑是顾惜她的名声,但有关她的闲话还少么。
“你没有实质性的证据,反而会落人口实把自己陷入被动,能明白吗?”顾岑见安暖还在纠结于那几张单子,就加重了语气。
“好,我明白了。”安暖不再争辩,把行长桌上的报告都收起来走出行长室。
虽然不知道在她不在的这半个月厉彬到底收买了多少人心,以至于连行长都替他说好话。但她知道行长永远会为了她好。当家人难为,行长是一行之长必须有全盘考量。
不过她不会放弃的。虽说没有实质性的证据,但如果不防范于未然,后果不堪设想。既然要证据,那她就看看能不能找出实质性的证据来。
邑州银行今年因为林秀秀非法集资的事已经被银监会通报批评,如果再出问题,邑州银行很有可能会直接被银监会接手,那时候整个银行就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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