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姨，把她抱去吃饭。”
傅长风指着程念一。
两个人一唱一和的，看着就烦。
程念一虽不乐意，但还是被云姨哄着抱走了。
这下好了，傅长风眸光冷冷，“说，到底想干什么？”
唐晚来慢条斯理的捡起他刚才扔的烟和打火机，在他身边坐下，递上手里的烟，“傅先生犯不着这么生气。”
她凑上去给他点火。
火光浮动，她的笑容温和，“我今天来一方面的确为了念一的课，第二呢，是关于叶澜的事儿。画画的事可以暂时不提，可叶澜的事现在对我来说比较急切。”
至于有什么急切的，傅长风一清二楚的知道。
他吐出一口烟雾，青白的烟雾袅袅在两人之间弥漫。
他垂眸审视着她这张年轻娇艳的脸，“道歉信的事我听说了，他按你的意思道了歉，你还在纠结什么？”
“我的意思？”唐晚来眉眼生动，“我可没说写一份道歉信就完了。”
信是不是叶澜亲自写的都不知道，就那暗示性的内容，这道歉信也是没有半分诚意。
唐晚来不知道傅长风所说的听说了，是指什么。
“既然知道不可能把他告出什么结果，又何必拘泥于那些不切实际的东西？”
“一个坏人得到自己应有的惩罚也能叫不切实际的东西么？”
唐晚来的目光认真不带一丝杂质。
“这不是重点。”傅长风轻瞥她一眼，“明知道没有结果的事还要去做，是白费力气。”
挤出一抹笑，唐晚来说：“那好，退一步说，我并不觉得叶澜真的觉得自己做了错事，那封道歉信不是对我说的，是对他的粉丝说的。他只是怕我闹大，怕我不肯松口，所以逼我不得不放弃追究他。”
“是你想的太多。”
傅长风不轻不重的一句话把她的行为打上标签。
他理解不了她所坚持的东西，“这个世界上没有绝对公平的事，这个道理你难道不知道？”
“你是不是觉得，他肯向我道歉，肯补偿我，我再追究就是给自己找不快？”
唐晚来盯着他，忽然间感觉后背一阵发凉。
“既然你都明白，还死撑什么？”傅长风说的很通俗易懂，“换言之他不向你妥协你又能怎么样？”
又来了，他身上那种居高者一贯带有的压迫感。三言两语的将事情摊开，向她说其中的利害，劝她学会避其轻重。
这种感觉让唐晚来很不舒服，仿佛他是在指点一个不懂事胡闹的小孩。
胸膛起伏，掩盖住眼里的失望，她轻扯唇角，“是我忘了，你们本来就是一路人。”
她指的是他和宋词。以为她只要识趣，就会懂得如何取舍如何把事情的复杂性降到最低，就会明白她怎么样选择才会有一个最简单的结果。
她的语气和表情落进傅长风眼里，教他俊朗的眉眼间覆上一层阴郁之色。他以为她在嘲讽他和叶澜。
“我以前说你聪明是因为觉得你懂进退。”
傅长风语气平平的开口，他没有继续说，唐晚来也懂了。
无非是在说她紧抓着这件事不放，人家都道歉了，也答应赔偿了，你还不懂得好歹。
“嗯，我知道了。”唐晚来低低的出声，“接下来的事情麻烦傅先生和叶澜说吧，可以么？”
“我叫司机送你回去。”
傅长风倾身将烟摁灭在烟灰缸里，烟味夹杂着清淡的香随着他的起身钻进唐晚来的鼻子里。
身侧的手指捏着柔软的沙发，唐晚来没再说话。
傅长风走到餐厅，在落地窗前停下脚步。视野里唐晚来的身影十分纤瘦，她的长发全部束起，衬的一张脸愈发尖瘦。没了遮挡，傅长风连她脸上的淡漠都尽收眼底。
他转身朝餐厅外面走去。
云姨刚给他盛了饭端出来，看他此举莫名其妙，喊道：“先生，您不吃晚饭了么？”
傅长风说：“去车库拿点东西。”
清冷的车库里停了几辆车，傅长风的视线转了一圈最后落在其中一辆上。
大步走过去打开后备箱，里面孤零零的躺着两幅包装完好的东西，正是上次唐晚来说要给程念一的生日礼物。
傅平后来说，唐晚来那天告诉程念一，她准备了一个画展。后来的话他没让傅平再说下去，连这些下车之后都没让拿。
略微皱起眉心，傅长风拿起来，在手里掂量不出什么重量。
他又叼着根烟进去，程念一正好吃完饭看见，还以为傅长风要给她了，忙拍手，“舅舅你是不是要给我了？”
“不是，”傅长风朝楼梯走去，身影一顿，“在客厅等着不准上来，不然以后也不给你。”
气的程念一在原地冲他的背影做鬼脸。
傅长风把东西拿到书房，关上门，一边撕包装一边往桌边走去。
刚拆开一点，画框露出来，傅长风弹弹烟灰，把整幅画都拿出来放在桌上。
油画，画上的是程念一，看背景是程念一第一次见她的画展上。小姑娘一个人坐在那，微垂着脑袋。周围有人影经过，被唐晚来用模糊的残影画出来。那天程念一穿着白色打底红色的背心裙，柔软的长发微卷，妥帖的垂在背后。是整幅画里唯一亮眼的色彩。
傅长风把第二幅也拆出来，是在背后教程念一画画的角度，背景是他办公室里的休息室。
他花八百万买她一幅画，她的能力他很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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