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雪洋洋洒洒的下着，车只能远远的停在山脚下。
这里着实算不上有名的寺庙，所以来的人很少，或许有一半的原因也是因为今天的天气不太好。
长长的石阶上落满了雪，一眼望去，山上的寺庙都笼罩在一片白茫茫中，看不真切。
“要从这里走上去吗？”唐晚来问道，一呼一吸间白雾飘散。
车子已经调头准备往回走，傅长风撑着一把大伞，在她身边站立。
风微微吹动他的衣角，他顺着她的声音看向她，“嗯。”
因为天气寒冷，又下雪刮风，来时容幼薇特意叮嘱她要穿厚点。幸好事先看了这边的天气，唐晚来带了一件厚厚的羽绒服。纯白色的，长到膝盖，围了一条红色的围巾，整个人都裹得严严实实。
不得不说，她很适合红色来衬。一张脸又嫩又艳。
开始走上石阶，一步一步很小心，踩下去的时候有细微的清脆的声响。
容幼薇给他们准备了点东西，装在背包里，在傅长风身上背着。他还举着伞，唐晚来只要跟在他身边就够了。
走阶梯走热了些，唐晚来话也多了起来，“我还从来没有来过寺庙，小时候没有陪，长大了一直在国外，没想到第一次会和你一起来。”
傅长风配合着她的步伐没走太快，“很正常。”
唐晚来却摇摇头，“你相信这些吗？”
“寄希望在这些上面只是个念想。”
“我姥姥家供的有佛像，可我妈妈从来都不屑于这些，还有我爸爸。”唐晚来低着头看着脚下的石阶，声音闷在围巾里，“我倒是觉得，他们不相信这些，是怕遭到报应。”
傅长风侧脸看她一眼。
年轻女孩的声线软软的，轻飘飘的似乎都能在风中飘散。
她又说：“你还没见过我妈妈呢。如果可以的话，我并不希望你见到她。”
傅长风又从她身上看到那种久违的熟悉的悲凉和无助感。
即便两人此刻挨的极近。
傅长风问：“为什么？”
唐晚来忽而仰起脸，轻笑着，“和唐和安比起来，她并没有好到哪里去。”
说完又自我否定，“或许也不是。在外人看来，她也只是个很普通很正常的母亲罢了。只是她的眼里永远都没有我。以前她爱我爸爸，爱唐家，现在她爱她自己，爱我哥哥。没有我。”
“你哥哥？”
提到哥哥，唐晚来的眼里才有些许温度。
轻轻点了点头，“你也没有见过我哥哥，我都有很多年没有见过他了。”
傅长风的脑海里闪过几幕画面。
他又看了看唐晚来的脸，顿悟。
就在唐晚来以为他不会继续跟她说下去的时候，男人忽然开口。
“以前在长洲的时候我和他认识。”
傅长风看着唐晚来亮起来的眼睛，继续道：“大概两年前，我在西班牙见过他。”
唐晚来的脚步顿住。
她侧过身子，白净的脸上带着不可思议的神情。
唇瓣张合，不知道该怎么开口，她小心的询问：“真的吗？你真的在西班牙见过他？”
“我不确定。”傅长风直说，“在长洲的时候我们也只是认识，再加上他后来离开好几年，我见到他的时候除了长相比较相似，其他的看不出来是他。”
唐晚来的长相，和唐清川很像。
只不过唐清川可能更冷淡凌厉点，两年前见到的那次，他穿着最简单的短袖牛仔裤，在大街上，被人追。
傅长风只是碰巧路过那里，车停在路边，看到了而已。
如果不是唐晚来提起来的话，这段记忆他都快忘记了。
两个人停在石阶上，唐晚来的眉目间有焦急之色，“你能不能把地址告诉我？”
她下意识的去抓他的手臂，“他看起来怎么样？好不好？”
她太着急了，完全没有注意到傅长风的话里，说的是，除了长相，看不出来是唐清川。
会这么形容，一定是他那时的样子里没有之前在长洲的模样了。
这不太好。
傅长风低眸看着自己手臂的手，很用力，很紧张。
“你冷静点。既然你一直找不到他的消息，那说明他所在的地方可能一直在换。两年前他在西班牙，现在就不一定了。”
“对，是我太着急了。”她抓了把头发，这个动作暴露了她的心思，“但是回去之后你还是把地址告诉我可以吗，我不想错过这个机会。”
傅长风没有并没有直接回答，“现在不要多想，并没有什么用。”
唐晚来稍微的失控，她焦虑的咬咬大拇指，“好，好。”
通向山上的石阶还有一大半，唐晚来整个人都开始心不在焉起来。
这好像是为数不多的，她在他面前提起自己以前的事。
包括她的父母。
即便不用她说，傅长风也能猜到她的家庭关系并不怎么样。如今看来，唐清川的存在，似乎隐藏着其他的事。
前面不远处有个亭子，傅长风见雪渐渐大了起来，指了指那个亭子。
“先过去坐会儿。”
容幼薇给他们带了保温杯，满满一大杯的热水。
背包拿下来，傅长风把保温杯递给唐晚来，她的脸色透着不正常的白。
“谢谢。”
她抱着保温杯，满脑子都是唐清川的事。
傅长风看出她的心不在焉，见她一直抱着没有想动的意思，索性一把拿过来拧开，倒了半杯热水给她。
“不要想了。”
唐晚来这才看向他，漆黑的眼底意味不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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