Ⅰ
“卡斯蒙是爱我的!他是爱我的!”维斯里抱着一只很脏很脏的兔子玩偶,独自走进密林的深处。
他穿过浓密的,绿得好像要流出汁水来的树林,听到身后直升飞机螺旋上升越来越远的轰鸣声。他没有回头再看一眼那个离开的直升飞机。卡斯蒙甚至没有安慰他,说那些“我会让兹罗来救你”的谎言。
“卡斯蒙是喜欢我的,卡斯蒙爱着维斯里。”维斯里穿过一棵倒毙的树木,阳光突然充沛了起来。直射下来的金色阳光照在一大片宽阔的,广袤如沙漠般的枯黄色大地上,一眼望过去,好像连天地的尽头都是这种颜色一样。
这不是属于地球之肺亚马逊的颜色,这绝对不是。
丛林的另一边,零带领着他的伙伴走出森林。他看到金色的光,以为在前方是迎接他们的将是一片丛林中的湖泊或者别的什么,奇迹一般美丽的景象。
结果,走出来,他看到的画面是光秃秃的被流水侵蚀过的地表,以及那些土地上墓碑一样数不清个数的巨大树桩。从根部被电锯截断,光秃秃,没有活力的紫檀木树桩,那么多,那么多在这个地球上生存了上千年的树木的树桩。
那么多,数不清,连绵地延伸到很远很远的天边的墓碑。零看到他们,一种沉重的,重到仿佛世界上所有教堂里的大钟一起敲响的感觉,袭击了他的心脏。耳边仿佛响起了卡斯蒙的笑声,那样刺耳:这就是你要保护的世界啊?这就是你要保护的人啊!零!我的零,你看看它啊!
零看着他们,揉了揉眼睛。转过头,看到和他一样震惊地沉默下来的透还有其他人,嘴角扯出一个难看的笑容:“我们继续走吧,我们没有那么多的时间了。”
他转过头,问身边拿着GPRS导航器的飞行员:“拉斐尔说的救援点就在前方不远处吧。”
“是的。”飞行员低头看了眼他手里的仪器抬头对零说:“我们的人就在前方不远处。我们很早之前就已经开始在亚马逊森林里设立秘密的侦查点了。毕竟这里是路西法的地盘,我们一直对他们的活动都有监视。”
“哦。”零点了点头,有点多心地想到卡斯蒙会容许他的眼皮子底下有拉斐尔的人吗?但是转念雪莉在拉斯维加斯壮烈的笑容就袭上了他的心头。不要怀疑,不要猜测,他们是他的同伴,他的亲人。
“我们继续走吧。”零说道。
然后,抬着沉重的步子,他们开始在树木的墓碑上穿行。
几千年的生命,就沉睡在他们脚下。海琴难以控制地觉得愤怒,为这些人类造成的惨剧而愤怒,这个地方本来应该是绿色的,生命的。这个地球也本该是那样,是人类用自己的双手将它送上了末日的审判席,毁掉它的不是神,不是路西法,而是人类本身!
“哥哥?你脸色有点难看。”海砂抬起头,有点担心地望向海琴。
海琴看了她一眼,摇了摇头,惨淡地笑了一下:“我只是希望我们的牺牲会有人知道去珍惜。”
“会有人知道的。”海砂说着,突然紧张地拉住了海琴的手说:“哥哥,我们会在一起的,不会分开。我们会在一起,在新生的世界里。”
“傻瓜,我知道。不要一而再再而三地对我说,好像我是一个什么都记不住的老头子一样。”
海琴疼惜地摸了摸海砂的头说:“等这些乱七八糟的事都完结了,我要办一场全球巡回演唱会,免费的,地点就选择在每个城市最繁华,最多人可以经过的地方。如果是法国,就在巴黎铁塔上,如果在纽约就要在曼哈顿的十字路口,我要每个人都听到我们的声音,听到,自然的声音,这个地球的声音。让他们记住,真正主宰这颗蓝色星球命运的人就是他们自己,我们每个人都有这样的责任,保护它,爱护它,和它在一起,就像它就是我们的亲人,我们最爱的那个人一样。我们每个人,都会为了它而毫不犹豫地奉献,哪怕……”
他微微地停顿了一下,跟零一样,画面冲入他的眼前。拉斯维加斯被黑色火焰包裹的那个清晨,雪莉最后的歌声就像阳光撕开了一切。
哪怕……
“献出我们的生命,也是为了爱!”
Ⅱ
维斯里渐渐走入一大片黑色中。那些死去的树根被连根拔起,焚烧成黑色的灰烬,然后那些灰烬被均匀地涂抹在大地上,形成均匀的平整的一大片。
空气里弥漫着一股火焰过后的味道,黑色的地表上,有人用白色的滑石粉画满了白色的符咒,而在那些符咒之下还埋藏着一些其他的东西。那些被埋藏的东西散发出轻微的恶臭融进空气里,还有一些人类身上自然分泌出的汗水味道,来自黑色区域的中央被路西法纹章的巨大牢笼囚禁起来的呐喊或尖叫着的拉斐尔家族成员身上。
那些混合的古怪味道,被白炽的直射下来的阳光,重重地压在地表上,枷锁一样堆在每个人的肩上。
维斯里抱着他的娃娃穿过符咒和黑色,走到牢笼旁边的一块看上去稍微干净的地方,蹲下坐到地上。
“卡斯蒙是世界上唯一对维斯里好的人,如果不是卡斯蒙,维斯里早就死掉了。”维斯里自言自语着,记忆回到了很久很久以前的那些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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