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算了，他想；就借她抱一下吧。
过了好一会儿她抬起头来，两人的脸便贴得很近了，近得花无爻能清晰地看到她脸上的泪痕，而柳眉能看清楚那羽翼般的睫毛下藏着漫天星空的双眸。
伤心完毕的柳眉居然有心思开小差了：花无爻的眉眼极美，斜飞入鬓的眉，水墨画一般风韵怡人的丹凤眼；从眼角到眼尾线条无比清新流畅，好像工笔白描的墨线；睫毛细密悠长却并不弯卷，直直垂下，如同一排漂亮的黑凤翎；黑白分明的眼眸时刻闪烁着光芒，仿佛刹那之间能绽放漫天星辰一般璀璨；白玉一般的肌肤在月光下都能泛着莹润的光泽，应该是上天眷顾的美人无疑了。
“看够了吧。”柳眉大次次打量的眼神让花无爻一阵不爽，长臂一扬把她推开。自从他坐到司礼监四大太监之一的秉笔太监这个位置之后，这么直白打量他的容貌者，坟头草，怕已经不止一尺高了吧。
平心而论，花无爻那的确是相当的美貌，用盛世美颜来形容都不为过，他眉眼间常年散不去的阴郁和薄凉的嘴角最常现的傲然冷漠，两者组合在一起竟诡异的契合，让人脑海中闪现英气阴戾四字组合。
“公公那么美，当然没看够！”柳眉倔强的脱口而出，随即反应过来：“额，看够了，看够了公公！”
不，不能再看了，再看就要嫉妒使我丑陋了。
“还不快滚！”
柳眉的吐槽模式又打开了：明明抱着的时候是那么的温软，为什么一离开就跟个冰柱子似得，稍不留意还要被冻伤，唉，谁喜欢上他谁倒霉啊。
啊，对了，之前演得用力过猛，再加上这次投怀送抱的！别搞得花公公误会她对他有什么说不清道不明的感情，到时候影响主线任务完不成就惨了！
“啊对了公公，那什么……”柳眉摸摸脑袋，憨憨的歪着头道：“公公你大人有大量，今天这事儿，就当、当是放了个屁，手扇扇风，就当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吧！”
说完立马又跑出去几步：“对了，之前眉娘说的，爱……爱慕什么的，也当……是眉娘在放屁吧……散了散了吧！”
“柳！眉！娘！”不同于往日的阴郁暴戾，这次花无爻是真的勃然大怒了，平日自持而沙哑的嗓音都提高了三个高度，怒气来势汹汹把他白皙的脸都染上了一抹殷红，亦染红了尾梢翘起的眼眶。
假的，呵，都是假的！柳眉你真真是好手段，一手欲擒故纵信手拈来，不去花坊当头牌简直是浪费了你这些汲汲经营的小心思了。
世人皆瞧不起阉人，即便是位高权重，只手遮天又如何，还不是卑贱如同牲口一般。爱慕之情？男欢女爱？这种多余的情愫又怎会落到区区一个阉人身上？
柳眉，既然你敢挑衅我，那就望你珍重，千万别落入我的手里。花无爻阴郁的眼神看着眼前落荒而逃女子，仿佛猎人在看围场里东奔西跑的猎物一般。殷红的舌尖划过唇瓣。
“公公！”小顺子和小安子听到花公公的怒吼，都赶忙一路小跑跑了过来。
“公公，您这是怎么了，怎么穿着单衣就跑了出来？”
深吸了口气压下那暴戾肆意的愤怒，花无爻道：“小顺子，明天开始，这个院子就都交给柳眉打扫，没扫干净就别想吃饭。”晦暗不明的烛光打在花无爻的脸上，明明他的嘴角是往上扬起的，但是看着却像地狱里的恶鬼般凶恶。
“公公，你也听说今天柳姑娘去打扰素姑娘这事儿啦？”小顺子一脸仰慕，他家公公就是厉害，自己才刚从厨娘这里听到的消息，一转眼，公公就已经全知道了。
花无爻在听闻小顺子毫无察觉的那番话时便微微愣神，蓦地反应过来转头看向他，“她今天去慧娘屋里了？”
“咦？对、对啊，厨房桂娘说今天听到您的吩咐，将柳姑娘的膳食提成和素姑娘一个档次，柳姑娘就说才知道有个素姑娘，就……就说要去拜个码头。”难道公公其实并不知情？小顺子有些困惑回复花无爻的话。
“一个女孩子家家，跟个市井混子一样，出口就是拜码头，也真是有够粗俗的。”小安子跟在后面小声嘀咕。
花无爻并没有再说什么，这一刻他的情绪有些复杂，难道她刚才那些突兀的举措，是因为见了慧娘而如此为之，而不是欲擒故纵伎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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