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偌大的练武场只有零星几个人了，楚桐瑶总算是松了一口气。
门派考核已经结束，一批新人进了长春门，其中绝大多数都是未学过武功的孩童，连三流都算不上，自然要来练剑台练一个时辰的基础剑法。
而且第一天，大部分弟子都很兴奋，硬是精神奕奕地将整个白天都耗在了这里，楚桐瑶这种已经十八九岁的成年人站在这儿，用一个不怎么恰当的成语来描述，就是鹤立鸡群般显眼。
楚桐瑶都能感觉到这群小孩子打量自己的目光，她耳聪目明，甚至能听见这些孩子对她的小声议论。
还是很尴尬，所以她最讨厌小孩子了。
楚桐瑶唉了一声，经过一个白天，已经好多了。
她好歹也算见过大风大浪，还不至于因为这点尴尬而过于介意，不过让楚桐瑶思考的是，她要到什么时候才能显示自己到了二流境界。
嗯，一般来说，一个天赋中等的人在不懈努力的情况下，从二流到三流要花费七八年的时间，从二流到一流则需一二十年甚至更长，而且大部分一生都会停留在一流下等，连中等的边都摸不到。
至于返虚之境是更不用想的了，没有变，态的天赋，绝不可能达到，要不然武林中，也不会只有那么少的返虚之境。
楚桐瑶现在显露的实力应该是刚到三流，也就是说，在长春门待得这段时间里，她都只能是个战五渣了。
这样一想想，也太惨了吧，幸亏长春门五年才招收一次，要不然，她不知道会站在练剑台上，送走多少轮弟子。
楚桐瑶心有余悸地收回了剑，忽然有所感觉，看向了站在她身旁的纪岸。
——纪岸是在一个时辰之前来的，刚好到了晚饭之后的高峰期，和她一起接受了一百个小孩的围观。
乖乖，楚桐瑶原本还想着以后至少有这个纪家二玄孙一起尴尬，却没想到他运气居然这么好。
楚桐瑶看着纪岸突破了桎梏，明显比以前流畅了许多，也凌厉了的动作，忍不住感叹一句，这纪岸进阶的时间可真巧。
没错，这位纪家二公子恰巧在这个时候，从三流突破到二流了。
楚桐瑶心里并不意外，这也算是厚积薄发，她以前就察觉到，纪岸离二流只差一步之遥。
现在进阶，只能说是水到渠成。
楚桐瑶看着收回了剑，还在茫然发愣的纪岸，温和问道：“怎么了？纪师兄。”
按照楚桐瑶的实力，还没有资格看穿纪岸的进步。
“没什么。”听到楚桐瑶的话，纪岸下意识回答了这一句，但紧接着，他看着自己的手，犹豫迟疑地道，“苏姑娘，我好像已经到了二流境界。”
“二流境界？”
楚桐瑶像是没反应过来一样，缓缓念出了这几个字，紧接着，楚桐瑶眼神亮了起来，语气里也充满了惊喜。
楚桐瑶冲纪岸笑了笑，道：“恭喜纪公子了。”
这个时候，楚桐瑶没有叫他师兄，只是唤他纪公子，纪家二公子。
纪岸心里一动，抬头看向了楚桐瑶，看着她温柔含笑的眼，也听明白了其中含有的意思。
纪公子，纪家二玄孙，身为纪家遗留的血脉，他总算是离目标更近了一步，总算是实力有了进益，总算是……让报仇的希望更大了一些。
纪岸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感觉，和楚桐瑶的默契让他迅速明白了她的意思，他忍不住勾起了唇角，但想到了什么，嘴边的笑容突然苦涩起来。
虽说希望更大了一些，其实还是接近于无啊。
在他进步的同时，那些人实力比他更高，进步得也比他更快，快到让人觉得绝望。
现实如同一盆冷水一般泼向纪岸，一瞬间，他有些雀跃的心情也消失不见，纪岸抿了抿唇，只觉得喉咙发紧，好半天，他才让自己平静下来，苦笑着对楚桐瑶道：“我还是差得太远了，抱歉，苏姑娘。”
“为什么要说抱歉？”
楚桐瑶眼里的光彩一点都没消失，甚至看上去，她比纪岸更加高兴，她忍不住笑了笑，带着一点揶揄的意味，打趣纪岸：“纪公子在还是三流的时候都坚持了那么久，现在好不容易到了二流，应该高兴才是，怎么还低落了起来？难道纪公子是舍不得三流，实力越高，反倒越难过？”
楚桐瑶好笑般地叹息一声，道：“看不出纪公子居然这么喜欢三流啊。”
“苏姑娘。”纪岸失笑一声，摇头道，“苏姑娘别开玩笑了。”
“既然纪公子不是舍不得三流，那就应该高兴才是。”
楚桐瑶收敛了表情，认真地看着纪岸：“纪公子，我一直相信着你，不仅是我，月心姑娘，掌门，还有纪家许许多多的冤魂，他们……同样相信你，你决不能妄自菲薄。”
说到纪家冤魂时，楚桐瑶的眼里顿时染上了一丝盈光，她没有像以前那样，强行将这泪意咽下，装作一副平静的样子，而是直视着纪岸的眼，将自己的心情毫无保留地传递给他。
“纪公子，你决不能妄自菲薄，我们都相信你能做到，甚至，我是因为相信你，才相信自己能做到的。”
“倘若有一日连你都失去了希望，那我……我可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苏姑娘……”
纪岸看着楚桐瑶含泪的眼，明显地愣了一下，紧接着，他顿时无措起来，纪岸忽然想到了什么，连忙从怀里拿出了一张手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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