婧弋走在路上，神色却不是刚才，她将手上的弓交给凉儿道：“你随意再去挑件礼物吧！”
即是做样子，就该做好的。
“奴婢明白。”
婧弋并未回身，可心中还是有疑惑，这姬云赜是抽风了不成？走那么远的路，就是来选一把匕首的？可若目的是自己，刚才也没试探什么啊！
接连好几日，婧弋就未出将军府了，北越的雪断断续续下了好几日，今日好不容易停歇，可天气竟比往日还冷上几分。
婧弋身披了一件狐裘，她极怕冷，可是眼下却提了一个小篮，采摘着那正绽放的素心腊梅。
而整个院子里，却是忙着处理内务的丫鬟小厮们，或许是快过年的原因，即便是这么冷的天，他们也没抱怨半句，反倒是每个人脸上的都挂着笑。
婧弋站至凉亭中，凉儿亦走了过来，看了一眼那些忙碌的丫鬟小厮，压低了声音在婧弋耳畔道：“小姐，都准备好了。”
婧弋却像没听到一般，继续着手上的动作，语气却是平淡，道：“嗯，快是除夕了，你瞧瞧这院子还要如何布置。”
“嗯。”凉儿点头，未再说什么，便嘱咐着他们做事。
直到那些人散去，婧弋才进屋，她采摘的腊梅并不多，可每朵都是开的极好的，她小心翼翼的将其洗净，又让凉儿拿来了糯米粉，凉儿不解其意，想要上去帮忙却被婧弋阻止。
她一边忙碌着，一边浅笑道：“以前祀言的身体总不好，没有药，我便踩了腊梅想煮茶给他喝，但鲜花味道苦涩，他并不太喜欢喝，但却极其懂事，每次皆是皱着眉头乖乖喝完的，我想了各种法子，后来只得将腊梅做成梅花糕，没想到他却很喜欢吃，以至于后来，每到冬日除夕的时候，祀言总会嚷着要吃我做的梅花糕，之后，也便成了习惯。”
“眼下又是除夕，我自要为祀言做一份梅花糕的。”她小心翼翼的将每个糕点捏成梅花的形状，脸上是从未有过的笑意。
而这笑，却让凉儿微楞，她虽跟随在小姐身边，但之前小姐在宫中的事她是完全不知道，包括这件事也一样。
难怪今日采摘腊梅的时候，小姐并未让她动手。
凉儿未再多言什么，只是需要的时候便会打打下手，去厨房的时候，也会帮点小忙，直至一盘糕点好后，才随自家小姐回来。
她忽然有些明白，前几日在街头巧遇赜王的时候，小姐为何会那般了。
除夕的夜注定不同，由内殿到主殿，凡行走之处，都被撒上芝麻秸，婧弋不解其意，凉儿却低声解释道：“小姐，这是北越的礼节，名曰‘踩岁’，有吉祥如意辞旧迎新之意。”
婧弋点头，脸色平静如初，却也勾起一抹惯性的笑意，举步走至正殿前院，手上拿着一支长香，点燃了除夕之夜的炮竹，一时间，府中上下热闹非凡。
火树银花，天空一片炫丽色彩。
收了红包，收了年礼，吃了饺子，到与寻常过年并无什么不同，只是物是人非，笑亦不是发自本心。
宴过后，冉天豪就去了军营，虽说是新年，但不能回家的将士去不在少数，所以每年冉天豪亦会去军营中与众将士一同迎新。
也只有冉臻留下来守岁。
冉臻是将门出身，常年在外征战，性格清冷也属正常，只是现在的神色却有些复杂。
他遣散了丫鬟小厮，行动自由，只要在二更天回府，不影响明日之事便可。
可也只限于他们而已，将军府的防卫自会不松散。
待人退下之后，婧弋正要开口，冉臻却走了过来，而手上亦多了一把匕首。
虽说是晚上，但现在灯火通明，足够婧弋看清那匕首，是几日前姬云赜选中的那把。
她有些疑惑的看着冉臻，道：“哥哥，怎么了？”
“年礼所收，赜王殿下点名，这把匕首送给你。”冉臻神色有些复杂，看着眼前的人，似想从她的眼中看出什么。
可是此时的婧弋却是一脸懵逼，有些楞的看了一眼那匕首。
年礼来往她是知道的，冉天豪虽并不善结交权贵，可也是朝中重臣，更是手握重兵，有人巴结不奇怪，但姬云赜送就送呗，为什么要送把匕首，还点名送她，他又想搞什么鬼。
而且看冉臻这个表情，也好像在等自己解释什么。
“我虽会一些三脚猫的功夫，但匕首可不会用，赜王殿下怎么会想着送我匕首？”
“你真不知道？”冉臻神情收紧了几分。
婧弋却一脸无辜。“我怎么会知道？难道是赜王府弄错了？”
冉臻看着她，久久，亦才开口，道：“年礼这种事断不会错，不管赜王殿下为的什么，既然送了，你便收下吧！此时我是瞒着父亲的，也只有你我二人知道，明白吗？”
冉天豪本就不愿她与赜王府有所牵连，如今连年礼都点名，冉天豪必又会像之前那般。
看来冉沁这个哥哥，是真的关心她的，连这事都帮她瞒下。
她接过匕首，道：“沁儿明白。”
“沁儿，之前的事已经过去，赜王殿下那里，你该知道如何做。”
“沁儿明白。”
冉臻转过身去，看了看天色，道：“我知道你喜热闹，今日除夕，你可以出去。”
婧弋眼底欣喜，道：“真的吗？谢谢哥哥。”
这样倒能省下不少事了。
“但有一点，必须让府中的人跟着，在父亲回来之前回来，明白吗？”
“嗯嗯。”婧弋连忙点头。
如婧弋所想，冉臻给她准备了马车，虽不似姬云赜的华丽，但也看的出不是寻常人家。
婧弋委身上了马车，亦将凉儿拉上了马车，不过说也奇怪，凉儿的神色却是呆滞的，一举一动有点儿像提线木偶。
那车夫才开口，恭敬道：“小姐，我们要去何处？”
“先随意走吧！”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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