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具体的口供，关总办这里都一一记录在案，上面有他们的亲笔画押，事后查抄家产之时，也都一一核对，这一点不会有误。”孟从云继续道：“第二件事，我想问一下各位，你们清楚每年孟氏商行分发给你们的分润是多少吗？领过分润的站起来，告诉我一声。”
“分润？我们好多年都未曾收到了。”孟华图和身边的老者对视一眼之后直接摇头道：“每年都是说分舵亏空，无力给族人分润。若是有分润我等的日子就算是艰难，好歹也有个盼头啊。”
“公子，我大兄是之前被发落的四房孟联山，我们家一家五口人可以用性命担保，从未收到过任何分润。”后面一位十六七岁，身穿粗布衣裙的少女猛然间走上前来，直接朝着孟从云跪倒在地道：“若有虚言，我孟海云愿生生世世不得好死。我家里前年实在是活不下去了，我大兄跪在四房大老爷跟前，求来了这个职务。”
“妹子，起来吧。”孟从云叹息一声之后将孟海云扶了起来，见到对方俏脸之上满是泪水，但是看着自己的眼神之中却带着一丝希冀，忍不住道：“我想我应该明白大家的难处了。你们知道吗？商行总舵其实每年都是给你们分发了足额的分润的。”
“什么？公子此言当真？”孟从云一句话彻底将所有人都说震惊了，连带着孟海云都一把抓住了他的手，颤声道：“公子，您不会骗我吧？”
“商行总办就坐在这里，我骗你们有何意义？”孟从云苦笑道：“而且妹子，我也一样用我的身家性命保证，商行的钱粮每年都发下去了，一分都不少，每一笔都清清楚楚记录在案，光是我执掌孟氏商行以来，所有的分润都是过手之后才给你们三房发下去的。”
“那，那这些钱粮到哪去了呢？”孟海云直接被镇住了，随即喃喃自语。
“大家都坐吧，听我说完最后一件事。”孟从云带着孟海云这个小尾巴来到众人跟前道：“孟氏族规明言，孟氏商行由长房执掌，其余族人不得插手商行内部事务。也正是因为这一条，所以才导致了诸位家中之人这次被强行带走审讯，也正是因为这一条，你们家中之人才会因为各种原因被其他人要挟，从而被迫在商行之中从事种种罪行不法之事。”
“然则这条族规当初之所以被先辈们定位铁律，也是因为怕诸位贸然插手商行之事，倒是商行事事受到掣肘，无法壮大。只是百年以来，我孟家人就因为这一条，多少有志之人自家商行不能效力，只得去外家给人家做苦力，我们自己还受到别人的嘲讽，有苦难言。”孟从云每说一句在场的人脸色都难受一分，到最后孟海云更是忍不住哭泣不止，连带着孟华图这等老人都是老泪纵横，看着孟从云颤抖着道：“七公子，从来没有像您一样明白我们的苦楚啊，我等在扬州讨生活，不仅仅被外姓人嘲讽，说我们自家有大商行却不能进，而且还要受自己人盘剥，我们，我们有苦无处诉啊。”
“叔父，海云，大家今天在此，我想宣布一件事。”孟从云的话让旁边的常衡和关向应一阵颤抖，但是对方却毫不迟疑道：“从今日起，孟家家规之中这一条作废，若是有志在商行内效力的族人和外人同等待遇，有同等的权力，也有同等的义务。不知大家觉得如何？”
“公子！”孟华图猛然间双膝跪倒，不断朝着孟从云磕头，涕泪长流，哽咽不止，身后所有人都跟着起来磕头不止。
“大家都起来，不要跪我，是孟家对不起你们。”孟从云拉着孟华图和孟海云的手，声音也是有些发酸道：“我来的太晚了，大家起来，快起来。”
“公子是不是有些草率了？”只有关向应和常衡站在一边，对着后者皱眉道：“这是好事，但是传到帝都只怕对公子而言未必是好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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