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就快过年了。
景行这次寒假之前的统考成绩不甚理想,被师大附抢了第一的位子,高三的学生和老师都憋了一口气。在这样的氛围下,南主任大手一挥,把整届高三补课的日期拉到了大年三十。
接到纪译电话的时候,徐杳然仍然在开着暖气的办公室里忙着阅卷。
“下雪了喔!!!”纪译兴奋的声音从电话那头传过来。他边说边踩着地上薄薄的积雪,留下一个个不连贯的脚印,“我还以为今年不会下雪了呢。”
徐杳然抬头朝窗外望去,是下雪了,但雪下得极小,只是一阵雪穗子,远远望去还以为只起了阵模糊不清的雾霭。
“嗯,年三十的雪豆子,特地下给你这种南方小孩儿的。“徐杳然打趣他道。
纪译丝毫没在意这个称呼,雀跃道:“是啊,我们南方小孩儿最喜欢看下雪了。”
徐杳然向来不太喜欢下雪。一场雪除了让他多花点功夫打扫车顶的积雪之外,没什么特别的了。
但几粒雪就让纪译这么开心,他也忍不住跟着勾起了嘴角。
”到宿西了么?“
”到啦,等下陪许女士去买点小鞭炮。你呢,你年三十不早点回家没关系么?
”没事,早点过去我妈还会嫌我什么都不会,碍手碍脚。“
“好可怜哦,徐老师,下雪了还摸不着雪。”
景行高三的寒假只有两个双休日,纪译是真心觉得徐杳然可怜,更觉得自己可怜。刚到手的男朋友,还没亲过没抱过就上交给南主任了。
徐杳然还是不放心地叮嘱他道:“等下天晚了温度低,出门的时候多穿点,记得带上手套和围巾,不要露太多出来了,尤其是脖子和耳朵那块儿,你耳朵上的冻疮还没好。”
刚走进办公室的沈栎就听到了最后这么一句。
他不敢置信地瞧着徐杳然,看到个外星人一样:“你刚养了个女儿?”
徐杳然这边刚挂上电话,头也没抬地回答他:“嗯,路上捡着的,不是亲生的。”
”沈老师这都看不出来,”一边的刘老师笑着打趣道,“徐老师这明显是谈恋爱了啊。”
“什么?!!!”
还没等沈栎开口,突然有个声音从他身后冒出来,把沈老师吓的浑身一抖。
看着突然从沈栎身后不知道哪儿钻出来的林喻,徐杳然严肃地批评道:“你现在进办公室都不敲门了是么?”
“我跟着沈老师屁股后头进来的……”林喻一边找借口,一边挤到徐杳然办公桌前,“徐老师,你真的给我们找到师娘了么?”
一旁被挤开的沈栎,也提了把椅子一屁股坐到徐杳然身边,恍然大悟地看着他道:“我就说呢,你这高三班主任当的,一天天的,怎么看着气色比我都好,满面春风的。原来是老池塘上刮春风了。”
徐杳然面对着两份殷殷期盼的目光,很是无奈地想——林喻这个自己班上的班长,怎么看怎么像是沈栎凭借一己之力教出来的学生。
强硬地赶走了林班长,徐老师让他回去告诉同学们回家的路上注意安全,直接回家,别半路跟没见过世面一样的去摸什么雪。
林喻走的时候脸上八卦的表情都没收回去。
比起年三十飘雪年初一打雷,还有比他们的班主任在偷偷摸摸谈恋爱更加百年难得一见的事儿么?
徐杳然打发掉一个,面前还剩下一潭什么风都吹不起波澜的老池塘,泛着青绿。
沈栎赖着不肯走,死死盯着徐杳然,眼神里大写着羡慕两个字。
趁旁边没人注意,他眨眨眼小声问徐杳然:“你对象,是姓纪么?”
徐老师面不改色地点点头。
”我靠,我就知道,你个老流氓!“
沈栎和徐杳然认识好些年,有些事他清楚得很,但徐老师还是不放心,叮嘱沈老师道:“你该闭嘴的时候就闭嘴。”
沈栎甩甩脑袋,自信地答:“我这人你还不放心么。”
诚然,沈栎能把最关键的事情埋在肚子里,看上去甚是可靠。但要让他一个屁都不放,打死沈老师也做不到。
此时的徐杳然怎么也不会想到四天以后回校的场面——他一个人在食堂打饭,大妈打了一大勺起码半斤的酱肉丝到他的餐盘,喜滋滋地说:“徐老师,祝侬新婚快乐喔!”
徐老师的眼皮跳了跳,恨不得把一碗肉丝都盖到沈栎的脸上。
此时在宿西,熟悉的老房子灰绿色的砖瓦底下,外婆在楼道门口接女儿和外孙。纪译远远的一看见她,一下子两三步跑过来挽住外婆的臂弯。
外婆搂着纪译,越过肩膀看了看他们身后,像是在找什么人,没有找到。她略带失望地问纪译:“小徐这次没和你们一起回来啊?”
“啊?”纪译没想到外婆还念着徐杳然,愣了一下,“没啊,他回自己家过年啊。”
许女士在一旁不解地问他们:“小徐是谁?”
见纪译咳嗽了一声,没立即接话,外婆拍拍他的手背,替他回答许女士说:“哎哟我记错咯!年纪大了记性不好,好啦走吧我们上楼去了。”
纪译心虚地看了一眼外婆。外婆好像什么都不知道,又好像知道得太多了。
进门之前,外婆还转过头对纪译眨了下眼睛。
四个人的年夜饭吃得简单,春节晚会还没开始,餐桌上就收起了碗筷。
纪译洗完余下几个碗,从厨房出来路过书房,许女士正在里面开一个跨洋的视频会议。她从年头忙到年尾,眼看还要忙过跨年。看着许女士忙碌的背影,纪译不自禁记挂起另一个在年末还忙得连轴转的陀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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