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年,沉落一直在查小林的消息,可始终没有任何线索。他仿佛凭空消失或是说,根本不曾存在。
这天她像往常一样来到档案室,借着研究战犯的名义查小林的线索。
最近档案馆换了一个守卫,他是一位头发花白的老人,沉落听说他曾经参加了二战。
这是一位很面善的老人,一连几日沉落来到档案馆时都会和他打招呼。
这天,她像往常一样打过招呼就要进去,却被老人叫住。
“舒利亚主任,我看您来到好多天,似乎有什么烦心事。”
“这倒没有。不过就是随意看看。”
“我曾经参加过二战,这些档案记录的未必有我知道的真实呢。”老人笑着说。
“是吗?”沉落犹豫了一下,随即意识到这是一个绝好的机会。
她走过去,压低声音“我当年在苏联潜伏时,无意中得知中国曾在日军高层中有一位特工,叫小林弥生,不知道您知不知道。”
“他啊。”老人摆摆手示意沉落靠前“他因叛国被关押在司令部的秘密监狱里,现在算来已经是九年了,当年真是轰动一时啊,谁能想到帝国的精英居然是大叛徒,司令部觉得蒙羞便压了下来。听说,他也被囚禁在司令部的地牢里。”
“司令部还有地牢?”沉落竭力让自己面色如常。
“是呀,这地牢的位置很多新人都不知道呢。据说一楼的储藏间就是入口。”
“哦哦。这个小林弥生真是可恨,若我是首相一定亲自处死。”
“小姐。您这就错了。死是最好的解脱,生不如死又是是最好的惩罚。”
“嗯。”沉落点点头“您先忙,我去查一下就出来。”
“嗯,您请。”
沉落又一次走进那间屋子,她仔细翻找着。如今是十二月,档案室没有暖气,冷得很。就在她要放弃之时,她看到角落里一份档案上的字。
“小林弥生。”她惊喜地拿起来翻开“叛国罪,□□。”
她烧了档案,回到家。
只是,第二天司令部得到消息“舒利亚的房子着火,她被烧死了。”
日方本想下大气力寻找,奈何时值美国对朝战争失败,他们不好在这个节骨眼公然掀起和中国的对峙,也便只能作罢,
自1954年,影子再次失踪后,苏联找了徐沉落和小林十年,可终究没什么消息。
1964年,他们放弃了寻找,追认安德烈为上校。
1967年,清桐在台北的监狱里寂然离世,这辈子终究是旧梦难圆,一道海峡断送了她全部痴梦。她得了痨病很多年了,只是因为许秋霖的原因,她被迁怒入狱,度过了二十多年冰冷的岁月后,她最终离开这个世界。
她是在睡梦中毫无痛苦地走的,那晚她做了一个好梦,梦见年少时她和许秋霖一起的好时光。
而今才道当时错,却再也来不及弥补。如果一切重来,她不知道自己还会怎么选。当年的衣香鬓影,跌宕乱世终究落幕,清桐的人生走到了最后,她生下来就拥有别人羡慕的一切,却因为自己的无知亲手葬送了。后半生的无妄之灾就当是偿还年少时的错,她不后悔。
大家都不知道的是1955年春天,大连旅顺的一处小院门前,出现一个风尘仆仆的中年女子。
那个女子虽然徐娘半老却风韵犹存,她敲敲门。
“谁呀?”熟悉的声音传出来,女子的眼泪一下子流出来。
门开了个小缝,一双警觉的眼睛看了看,那眼睛遽然睁大,门开了,女子被迎进去。
“沉落,真的是你。”他抱住她,两个人喜极而泣。
“弥祯,我回来了。”
张萍听到院中的声音忙牵着十多岁的林念卿跑出来,她看到拥抱在一起的两人时,惊呆了。
林念卿已经懂事,见到此情此景忙扑上去“妈妈,是你回来了吗?”
“这是,是我们的念卿吗?”沉落难以置信地松开小林捧着儿子的脸。
“妈妈,爸爸和我还有外婆等了你很多年了,这次你不会走了对吗?”
“对,这次,我再也不走了。”沉落抬起头抱住走上来的张萍“妈,这些年你还好吗?”
“好。前几年我们在美国,后来弥祯养好伤就把我们接回来了。我们,我们娘俩终于重逢了。”张萍抱着女儿,欣慰地哭出来。
曾经时代给予的痛苦和悲怆终于随着眼泪流尽了,往后每一天都是曾经梦里的河清海晏的好日子。
一旁的父子俩看着拥抱着的母女俩都欣慰地流出眼泪,樱花飘落在风里,就像这些年流逝的岁月一般寂然无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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