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顷刻间, 周遭之景仿佛全都静止了, 周围的声音被无限拉长, 所有人的动作被定格在这个瞬间，身体再无任何感觉, 只有唇畔处，停留了一点温热。
这是一个触即离的吻。
薛白松开了手，替顾扬衣服上抚平刚才抓出来的皱痕。
妹子们安静了片刻, 捂住嘴憋了半天，后面实在没忍住, 还是叫出了声。
这个吻来得太突然，没有一点儿预兆，更像是一时冲动的产物，在触碰的一瞬撕开了两人之间心照不宣的，从未表明的, 甚至不敢触碰的那层东西。
顾扬怔住了。
薛白一动不动的盯着顾扬的眸子, 嘴角微微勾起，舔了舔牙尖。
“小哥哥。”薛白小声唤他。
薛白一笑，眼眸里藏着揉碎了的星光, 他动了动唇，说了四个字。
场馆里的LED显示屏上打出了一个人的头像, 嘉宾缓缓登上舞台，主持人大声介绍这个嘉宾的名字, 顿时, 场馆里几乎所有的人, 尤其是女孩子，都拼了命的往舞台方向涌去。
“来了来了！啊啊啊啊啊！”妹子们和两人说了声“我们先走了，一会再来找你们玩”，收好设备，跟着人群往舞台冲了过去。
那四个字被掩埋在了鼎沸人声之中。
“你……说什么？”顾扬的嗓子有点哑。
“出去说？这里太吵了。”薛白提议。
两人往人群相反的方向走了出去。
场馆外面有一条长廊，侧面是一面巨大的落地玻璃，可以清楚的看到场馆之外的场景，依然如长龙一般的队伍，扫码进场的滴滴声，舞台放出的近在咫尺却又被隔在两扇门之外的低音炮。
金色的阳光从透明玻璃外照进来，投射出一前一后，两道淡淡的影子。
脚步声在安静的长廊上回荡。
片刻后，脚步声停住了。
薛白拉住了顾扬的手。
长廊里的人不是很多，只有一个Coser还在这里拍照，看一眼单反的照片后，指着单反里的小细节，和摄影讨论了两句，又打开放在一旁的小包，给自己补了一点粉。
隔着一根柱子，他们看不见站在这里的两个人，也听不见少年的声音。
“我喜欢你。”薛白忽然说。
顾扬的手臂僵了一下，他抬眸，眼眸深邃，露了些许惊异之色。
“……你说什么？”
“我有点紧张。”薛白摘下手套，再一次牵住了顾扬，手心里已经泛了一层汗，微微湿糯，“你要认真听，小哥哥。”
薛白深吸一口气，一字一顿，认认真真的说：“我喜欢你。”
“很认真的喜欢，不是一时冲动，也不是只在这一刻的喜欢你，是以后，你再问起来的时候，我还会告诉你，我喜欢你。”
面前的人，有一双好看的眼眸，饶是日日都能看见，却依然心动。
薛白一点一点贴近顾扬的脸，唇瓣几乎要触碰在一起，却又始终隔了毫厘：“喜欢的人是你，想和你一起高考，去同一个地方，想陪你好起来，想了解全部的你。”
“想做你男朋友。”
每一个字，都带了沉甸甸的心动，就像是夏夜里吹过的凉风，心跳越来越快，心脏仿佛要跳出胸腔。
薛白保持着这个距离，他在等顾扬的回答，怎样都好。
今天发生的一切，都像是个冲动的决定，不论是那个心血来潮的吻，还是那句脱口而出的喜欢，都是在唇边徘徊已久的情感，忍不住，也压抑不住。
时间仿佛过了许久，又仿佛只过了片刻，顾扬动了，他扶住薛白的肩膀，像是在亲吻一只振翅的蝴蝶一般，小心翼翼的在他的唇上啄了一下。
轻轻的，浅尝辄止的。
那一瞬间，仿佛全身都堕入了温柔之中。
身后，舞台的音乐越来越大，随之而来的还有一阵猛烈的欢呼。
顾扬松开了手，盯着薛白的眸子，温柔的，映了薛白从未见过的神采。
他的声音在颤抖： “我……不太好。”
“你等等我。”
金色的暖阳在顾扬的侧脸勾了个边，整个人仿佛揉上了一层金粉，连眉眼都柔和了半分，他笑了笑，恍若冰雪消霁：“我喜欢你，薛白。”
好像没什么逻辑，但是，够了。
一个笑，一句喜欢，就够了。
两个人之间安静了许久，他们静静的看着对方，什么也没说，却在某一个时刻，一起笑了。
“操，被你瞒了那么久！”薛白笑道，“早知道你喜欢男的，我不就早说了？”
“我本来想再过一段时间……”顾扬说，“你不反感？”
“我都告白了你才问我这个？我告诉你啊，我不反感，一、点、也、不。”
“而且，非常喜欢你。”
顿了片刻，他们又笑了，笑意温暖，心中软得不可思议。
“所以，我们现在是什么关系？”
顾扬想了想，说：“早恋。”
“没早恋，今天我生日，成年了。”薛白说，“别人知道的是我身份证上的日子，今天是我真正的生日，不算早恋。”
“所以，顾扬。”薛白笑吟吟的说，“你亲我一下呗，生日礼物。”
少年的眸光很亮，把阳光都比了下去，一如一开始见到过的那般，明亮又耀眼，烫开了黑夜。
*
下午四点左右，漫展上所有的活动都结束了，来玩的人也在这时候准备离开，船酱组织所有人卸妆换好衣服，出门坐上之前联系好的大巴，一群人浩浩荡荡的出发去吃H市的那家网红烧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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